佟国纲赶紧捏着佟妙安的手腕,探她的脉象。练武之人,对人体脉象粗浅了解一些。不会看病,但是能看出这个人血气是否充盈平稳。
“玛法,除了刺客,没有任何人受伤。那刺客可蠢了,竟还男扮女装的假装卖身葬父,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表舅早有防备,与刺客隔了几步距离。我当时在对面的酒楼二楼包厢里,就更远些了。”佟妙安解释道。
佟国纲听了,但是不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蠢的刺客?肯定是孩子为了不让他担心,将惊险部分隐去。
“在楼上就不危险了?刺客大多结伴同行,同伙分散隐藏在四周。你那二楼的位置,最适合藏箭术好的刺客。”佟国纲板着脸教训道。
佟妙安乖巧的仰着头,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佟国纲。
佟国纲凶不下去了,他后怕积的一肚子怒气,冲向鄂伦岱。
但是,想想刚才才骂过鄂伦岱,有外人在这儿,还是给长子留点面子吧。毕竟,都是当爹的人了,在外也是有身份的朝廷大员,等没了人他再把这没用的儿子骂个狗血淋头。
怒火总要发泄,佟国纲满腹怒气绕了一个又一个弯,不减反增,最终承受这一切的,是在刑部大牢里,被严刑拷打血肉模糊的刺客。
佟国纲捂住佟妙安的耳朵,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武将嘛,有几个不会骂人的。
阵前骂敌,就是要怎么脏怎么来,才能刺激敌方失去理智,乱了阵脚。
鄂伦岱还好,他也领兵过,真要骂起来,他更加出口成脏。
在场中人,唯有康熙和三位养在深宫的金贵皇子们,听的摇摇欲坠。
真可怕啊,武将真可怕啊。
朝堂上的那点儿争执算什么,原来平日上朝时,武将们都收着脾气的啊。
这又误会了能去朝会的官员了。
现今,大清内忧外患,皆有敌人,有能耐的武将,大多都被派遣出去了,或是常年镇守边疆,那些才是真正嘴下不留人的狠人。
而站在朝堂上的武将,要么如佟国纲这一类,身有爵位,等闲不下场与人争辩,自有他的同派系官员当马前卒,冲锋陷阵。要么就是家世单薄些的,官职也不够高,不敢说的太过分,怕被秋后算账。
佟国纲不管不顾的一通骂完后,神清气爽。
康熙和鄂伦岱偷偷的对视一眼,总觉得舅舅/阿玛在指桑骂槐。
骂刺客,也在骂他们。
“玛法,快请皇上和表哥们进府里吧。外头没有遮阳的地方,举着伞也还是热。”佟妙安拉了拉佟国纲的衣袖。
“还有烤鸭。烤鸭焖久了,鸭皮就不酥脆了。”
佟国纲将佟妙安的耳朵捂得紧,佟妙安真听不清外头的声音,所以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
清脆的孩童声音,响亮稚气,将空气中残留的不堪入耳话语,全都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