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无措的顾春此时像个不慎落入捕兽坑的小兽,只能任人宰割,同时力持镇定地扬声应道:“你们、你们先去……”
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细细轻颤,顾春猝然收了声,抬了另一手就要打人,却又被扣住了手腕。
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我过会儿……就来。”
楼下,叶行络又叽叽咕咕向江瑶与叶盛淮低声说了什么,三人便哈哈笑了。叶盛淮又道了一句,“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别拖拉太久啊!”
直到听见那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恼羞成怒地一边在薄锦衾下踹人,一边红着脸奋力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李崇琰,浪够了……就赶紧撒手啊……”顾春两手全被他制住,踹他他又岿然不动,只能绝望地红着脸跌在他身上,拿下巴戳他的肩。
此时李崇琰已从嘬她的指尖改为舔舐她的手腕了,听她这样说,他索性就张口轻轻咬住她纤细腕上的脉,还她一个骄矜的白眼,表示并没有浪够。
叫你心虚,叫你不让我见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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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分别,自是有许多相思黏缠不完,这一闹,又胡乱厮混了将近半个时辰。
在享用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割地赔款”后,李崇琰才终于不情不愿地放人。
“你很烦。”顾春用薄锦被将自己裹得只剩一张红脸露在外头,眸中那一泓春水荡着娇嗔的涟漪,带着羞赧恼意用力瞪着那个正坐在榻边穿鞋的背影。
李崇琰闻声回头,扬眉侧脸,好听的嗓音一本正经道:“小糖人儿,咱们能不能商量个事?”
想起方才在这句称呼之后发生了什么,顾春顿时整个人都快燃起来了,干脆将那张红脸也密密实实裹进被中。
隔着那层薄薄的锦被,传出瓮声瓮气的残忍拒绝:“不商量!赶紧走!”
她简直想都不用想,此时无论这家伙要“商量”什么,必定都是不三不四的议题,不听也罢。
穿戴齐整立在榻边的李崇琰见她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裹成一坨,忍不住坏笑着又去惹她,倾身抬手去扯她的那层“壳”。
“壳”里的人奋力抵抗,同时软声威胁道:“再闹,再闹翻脸了啊!”
“怕你了怕你了,”李崇琰噙笑撒了手,摸摸鼻子放柔了声气,叮嘱道,“别闷着,我走了啊。”
他本想说,他也要跟她一道去卫钊家中,可既人家不愿商量,那他就要先斩后奏了。嘿嘿。
“赶紧走!”仍旧闷在“壳”中的人羞恼催促。
他笑叹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真走了啊。”
“说得跟有人留你似的,快走快走。”
顾春躲在被中,听得那不疾不徐的沉毅脚步果真下了楼去,这才猛地掀开裹住自己的被子,红着脸大口呼吸。
想起还得去卫钊家,她拍拍羞红的脸颊尽力镇定下来,慌慌张张拢了凌乱的衣衫和一头散发,这才下榻去柜中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外袍。
正要出门下楼时,不经意回首瞥到那床单,又是心血倒流直冲脑门。
赶忙将那床单抽掉,裹成一团塞到床榻靠墙的一角,想想不放心,又拿枕头、被子一股脑将那坨床单盖住,这才急急下楼去。
若不先洗个澡换身衣衫,她真的没有勇气走出自家的大门。
枉费她写了不少话本子,连鉴稿先生都夸奖她越写越香艳了,可……
她脸皮厚度的成长,还是跟不上有些人不要脸的速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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