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推就是了。”
谢燃双眼一亮:“当真?……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明熙含糊道:“如此一来,裴叔知道了,你也就不是什么好人选和好人家了……”
谢燃不明所以,感觉明熙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你说什么?”
明熙望着对面一直躲开浣娘的韩耀,笑得更开怀:“对你好,需要什么理由?我何时对你不好过?”
谢燃歪头想了半晌:“傍晚对弈时……别的倒还真没有!”
明熙咬牙:“对弈!对弈!你也说对弈了!你打我还不许我还手了!那能叫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是输不起!以后都不要玩了!”
谢燃因可能得到的好处,此时深觉得明熙说得有道理,端起酒盏眯眼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们说你们是旧识,我怎么觉得你和韩大人有仇呢?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可从不见你将士族庶族挂在嘴上,虽说他也不客气,但也不曾见过你这般刻薄别人过。”
明熙笑了一声:“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们两个肯定有仇了好嘛?我刻薄?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文人以笔杀人,他连笔都不用,张嘴就能杀人。”
谢燃肃然一惊:“他有那么厉害?”
明熙道:“你也不想想,他才多大,正四品了。你兄长征战沙场数十年,也就只是个四品征北将军。你谢氏什么家世,韩氏当真是庶族中的寒门了。若没有真材实料,即便再会迎合媚上,怎么能做到如今的位置?”
“若他只是个四品官,以你仲兄的心高气傲,能如此的迎合?他可还是太子的心腹,如今又领了陛下给的差事,这份长袖善舞的本事,你可有?”
韩耀总感觉明熙一刻不停的笑容,充满了恶意,尤其是浣娘坐到自己身边后。官场应酬,莫说在漠北,即便在帝京也司空见惯的,身旁坐个把歌姬,根本不算什么事。可每每对上那饱含笑意的目光,不知为何总显得那般的心虚,仿佛被奚落和嘲弄着,就连美人的投怀送抱也显得索然无味。
这般的感觉又不能渲染出口,好在下面的人,时不时前来敬酒,谢逸也是个极圆润的性子。韩耀虽是内心极尴尬,但也没有多少表露在面上,很是有觥筹交错,众宾欢的意思。
夜已深,宴席散去。众人大醉,明熙历来好饮,看似清醒,但也有些步伐不稳。谢燃自小被兄长管制,平日里就不善饮,如今早已醉趴在桌上。
明熙摇晃了几次,却被谢燃甩开了,想着一会肯定有仆役来接,明熙就没有再叫他,摇摇晃晃的拿起大氅,起身朝门外走去。
夜凉如水,雪后的月夜,有种说不出的静谧的美感。
这院落本就空旷,此时满园的宫灯,都熄灭了。月辉洒照院落,伴着风吹竹林的沙沙声,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黑暗中,月光下的池塘,宛若会发光般,因有地泉的缘故,银辉下冒着缕缕缥缈至极的白烟,衬着水面上的那几朵睡莲,宛若精雕细琢的和田碧玉。
明熙双眼有些迷蒙,走到池塘边,怔怔然的望着池中央,突然有种良宵美景少一人的孤寂感。刺骨的冷风,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冰冷至极的空气,与眼前看似温暖的池塘,一冷一暖交织当中,都让人生出了许多错觉。记忆深处的东西,宛若洪水一般,争先恐后的灌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