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策的手指动了动,垂眸道:“除了阿耀,最近这些时日,可有人入宫?”
柳南停顿了好一会,摇头道:“殿下几日的高烧,整个东宫都焦头烂额的,哪里有空接待别人。”
皇甫策道:“荣贵妃还是不曾露面吗?”
柳南想了想,极小声道:“陛下呵斥韩大人打扰殿下养病的那日,是与贵妃娘娘一同来的,奴婢听着将韩大人派去压粮,就是贵妃娘娘的提议。”
皇甫策珠玉般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情绪,清湛的凤眸中弥漫着黑沉沉的雾霭,许久许久,笑了一声:“孤竟是一点都不意外,王氏、陈氏、贺氏、可曾派人来过?”
柳南垂了垂眼眸:“宫禁森严,高统领最是严格一丝不苟,只怕女眷想要进宫多有不易,且高烧这几日,似乎外面又传殿下病重,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皇甫策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柳南,可眼中却无半分的笑意,好半晌,才极轻声的开口道:“高钺自领了宫禁的差事,可算是把你给得罪了,如今有事没事都朝他身上推,都快被你戳成筛子了,躺在地上还得被你踩上两脚。你就直说,外面都传孤要死了,没人愿意浪费时间递牌子入宫,大多都等着孤是熬过去,还是死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如今又到了这个境地,还把话说得那么漂亮,又有何用?”
柳南呐呐:“奴婢哪里敢,这不是让人去买银霜炭的事吗?奴婢可是亲自去找高统领说的,好话说了一箩筐,各种难处都说了,莫说条子了,他正脸都不给奴婢一个,扭身走了!瞧瞧那嘴脸!真是有奶就是娘!”
“呵!”皇甫策笑了一声,眼中的浓雾化去了不少,极轻声的开口道,“孤说如今落井下石的人又不是高钺一个,按照高钺的性格原也不该是最可恨的一个,怎么就让你恨上了,原来还有这回事!”
柳南叹了口气:“世家的公卿说起来都不该是目光短浅的人,怎么都是如此行事的!当真是一个递牌子的都没有,可也不想想,万一那敏妃生了女儿,看他们怎么下台!”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孤觉得这些人这样做,才是理所当然。”
柳南惊讶道:“殿下怎能这样悲观,人和人之间难道就没有情义了吗?你看韩大人不就是……虽然是去押粮了,可是心里还是想着殿下的。”
皇甫策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了眼眸:“阿耀那样的毕竟是少数,世卿世禄,数百年的累积,都是利益换来的,没有了共同的利益,那些人有什么台需要下的?若当真是皇女,姻亲自然还是姻亲,他们依然是皇亲国戚。若是皇子,婚事最早的还要大半年的光景,孤要能在皇叔手下熬过去才成。”
柳南愣了愣:“可那怎么一样?殿下若是过了这一段,心里总会落下了疙瘩……”
“大雍皇甫氏做多少个族谱,也洗涮不掉鲜卑族的血统,我皇甫氏想要成为正统,想要得到天下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