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明熙已将五个指甲咬了一遍,眉头紧蹙,每次落子,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还要小心翼翼偷瞄对面一眼。
本一盏茶便可结束的棋局,硬生生被皇甫策故意放水拖了半个时辰,直至最后一个子落下,皇甫策长舒了一口气,坐正了身形。
明熙懊恼叹了口气,开始数输了的棋子:“输了三子,刚才要是能放在这里,再走这里,应该就不会输了。”
皇甫策垂眸,抿了一口气茶水:“嗯,也对。”
明熙似是觉得输得有些难堪,不禁又道:“方才你肯让十子,我许是就不会输了……可以平局了,我再这样走,放在这里,还可能还会赢。”
皇甫策垂眸好半晌:“嗯,也是。”
“不然,我们再来一局?你让我十子?……可好?”
皇甫策噙着笑,侧目望向窗口的方向:“时辰不早了,不如改日如何?”
明熙失望道:“可你最近几日肯定都很忙……不知会改到那日去。”
皇甫策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也要等到你十个指甲长出来,才有得咬,不是?”
明熙立即将双手藏在身后,回过神后,顿时窘迫交加,红了耳根,朝外看了一眼:“唉?!天色已经那么晚了,你忙累了一日,我先回去了!”
皇甫策微微抬眸,轻声笑道:“不再留一会了吗?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瓜片……”
“不了不了,西苑……西苑还有一些事!”明熙头也不敢抬的朝外走,期间差点撞翻了百宝阁,直至快跑出院门,冷风吹过发热的脸颊,这才稍稍回过神。
皇甫策望着明熙跌跌撞撞的身形,不禁失笑,当脚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屋里似乎在瞬间,便冷清了许多。这半个多月里,不到皇甫策就寝,明熙绝不离去的,可这样头也不回的跑了,倒是让皇甫策的平白生出莫名的失落。
柳南凑到皇甫策耳边轻声道:“傍晚时,殿下说手脚疼得厉害,这会可好些了?”
皇甫策闭目摇头,疲惫道:“忍忍就过去了。”
明熙反转回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霎时在门口定住了身形,脸上的笑意也散去了,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推门走进去。
皇甫策听到声响,侧目看到门口,见明熙回头,有片刻的愕然:“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明熙走道了皇甫策身旁,沉默了片刻道:“柳南去请个大夫。”
皇甫策道:“都是旧伤,找大夫不过是白忙一场,无甚大用。”
不过是片刻而已,不知是否是错觉。明熙觉得此时的皇甫策比方才苍白虚弱的多,那露出的手腕上,整齐的伤疤,刺得人不敢直视。
当初救出来皇甫策时,裴达找的是帝京的名医,到底不比宫中御医。那大夫也曾建议最好能请宫中御医治伤,但明熙那时也深怕宫中大火乃陛下授意,不敢冒丝毫风险。以至于,皇甫策的手脚都留有很大的病痛。虽然太医后来也说,即便他们在此也不过如此,可明熙只当是安慰的话,依旧很是内疚,几年如一日的精心养护,依然不见起色。
柳南道:“奴婢已让人准备药汤,让殿下少泡一会。”
明熙紧蹙着眉头:“昨日才泡过,不是说这止痛的药汤,最短也要五日一次,泡多了不太好吗?”
皇甫策半垂着眼眸,倚在长榻上,安抚道:“无妨的,不然疼得难以入睡,明日肯定还会有不少人……”
柳南低声道:“虽有地龙,可冬日天阴潮湿,殿下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少泡一会,总好过挨着疼。娘子先照顾殿下片刻,奴婢先去准备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