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沉默半晌,深觉这说法虽不全对,但也不算错:“若光喜欢容貌也就罢了,日日看着,心里也不会有所妄念。可……可越相处越想接近,即便多少次感觉他可恨,可越觉得他这样的,才是最想要一起的那个人。”
“可我们历来有所争执,虽我从不后悔救下他,可我也总是忍不住自己,当年是不是不该将他留在身边,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相处,更不会像今日这般抓不住,放不下,要将自己与他一起逼疯了。”
泰宁帝轻声道:“越是得不到才越不甘心,自觉不比任何人差,为何她心中的人不是自己。最后,缘由因果初衷都已忘记,觉得能与之相伴,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明熙笑了一声:“陛下不见得喜欢,虽然平日里我也从来不说他的好,可想一想太子自小到大本身就能让人自惭形愧的人。”
泰宁帝笑道:“是啊!他从小到大,肯定都是个能隐忍又会装的人,不然朕那皇兄如此挑剔又多疑,后来常与朕说皇长子的好处,暗暗叹息他太过聪慧,心有鸿鹄又与世无争,可后来所有的皇子都没有了,偏偏就剩下了与世无争的皇长子,可见谢贵妃与他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明熙皱着眉道,“可我们小时候,皇子里先帝最不喜欢的就是皇长子了,平日里他与先帝、中宫都不亲近,隐忍、坚强倒也是真的。”
泰宁帝低声道:“朕和你说的后来,已是诚岚去世后的事了。太子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了呢?如今皇甫氏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他能聪慧英明些,对朕来说反倒是好事,即便有些手段,能用到朕身上的能有几分,将来还是要用在朝廷上的。”
明熙道:“我没陛下想的那么多,小时候我们常常与他争执,现在还是更多的争执。可我从来没感觉太子是个无争的人,若是无争的话,只怕是因为从来没想要,若要真是想要,又怎会不争呢?”
泰宁帝轻笑了一声:“听朕一句,对有些人,有些事,不争,才是最好的争取。你与太子也算一起长大,同朕说说他如何,你又喜欢他哪里呢?”
明熙沉默了片刻:“隐忍又坚强,待人很有几分宽容,咄咄逼人时让人恨。可他自小能坚持所坚持的一切,内心又始终良善。整个人仿佛有熙暖的光,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都照不进去……”
泰宁帝笑着拍了拍明熙的手,无奈道:“朕就不该那么问你,瞧瞧,你说的哪里是那个善善谋,心有城府的大雍太子。听朕一句,不管你多喜欢他,都不能如此用心,即便将来你们会在一起,即便你可能与他齐肩站在一起,都不能如此将一颗心都放在他的身上,让他左右你的喜怒哀乐。”
泰宁帝见明熙垂眸不语,忙道:“朕也有你这种心情的时候,单纯的喜欢便成了倾慕、爱恋……那时朕觉得她哪里都好,热烈而不做作,有情有义又正直。像阳光,直接又热烈,仿佛能洗刷一切负面的想法。她身上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善良、热烈、不可一世。可阳光到刺眼,便只能融化了自己。”
明熙侧了侧眼眸:“陛下时常感到后悔,是吗?”
第5章第一章:春心莫共花争发(4)
泰宁帝道:“皇兄的性格强势,不适合她的脾性。她喜欢照顾人,也喜欢别人的依附自己,实然朕这般不温不火的脾气,该是更讨她欢心。可男女之情,又怎张嘴说说那么简单。”
明熙想到泰宁帝当初的处境,倒也能理解他所说的这些。太~祖众多子嗣当中,那时泰宁帝只是太~祖最不起眼的幼子,母妃低微又早逝。先帝的母妃虽是受宠,但也不是皇子中的佼佼者,能脱颖而出,与当时迎娶了赫连氏独女不无关系,虽然先皇后有堂兄,但赫连大将军唯有赫连诚岚一个独女。
泰宁帝看明熙沉默,似乎也知道了她的想法:“父皇在位时,赫连盛极一时,手握着大雍的泰半兵权。能与赫连氏联姻的那个,必是父皇的继承人。皇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