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轶事。想来,薄流大概是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觉得她跟着元帅跑去联邦打了两年仗,必定便对帝国的一些事情不够熟悉,此时她这样跟她说起那些事,也是出于好心。
薄流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即使是隔着口罩,也没有模糊的感觉,每次讲起故事来都令人感到是一种享受,她的语速不快,但表达简练又不失趣味,很多次,林池都会听得入神。
她真的离开帝国太久了,以至于对这片生养了她的土地也陌生起来,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既然一开始做出了选择,那么这便是她必然要承受的结果。
比如对故土的陌生,比如与女儿的分离。
她想,她其实并不后悔。七年前,如果她不逃跑的话、如果她不果断地逃去联邦的话,恐怕早已在压抑的深宫中被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逼疯。在怀着林恨的那段日子里,她甚至想过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可周瑾是什么人,周瑾不让她死,那她便是想死也死不了,连弄伤自己都做不到。
而即使是生下了林恨,如果不是还有报仇的心支撑着林池,恐怕她也早已想法子自杀了。
因此她并不后悔,七年前的她,几乎已经被逼到了末路。
不逃跑难道真的一直留在禁宫做一只金贵而脆弱的笼中鸟么?
虽说现在已经觉出了这其中的蹊跷,但当年的林池不知道这些,她当年所做的决定,对于当年的她来说,并不是错误的,反而可能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想,她真的不后悔。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罢了。
是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当年抛下刚出生的女儿逃离皇宫是事实,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尽过一点做母亲的责任也是事实。
所以......她是不是连认回女儿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烦乱地想了一会儿,薄流提起的一则新闻引起了林池的注意,她其实没听清楚新闻的内容,但薄流所说的“陛下”二字着实牵动了她的内心,令她立刻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了薄流,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陛下怎么了?”
“陛下不日将去流火星的行宫过冬,如今帝都也正处在冬天,虽然说皇宫和暖,但陛下想要趁着御寒的借口多跑几个地方也是正常。”薄流一面在虚拟屏上翻找着刚才说的那条新闻的详细情况,一面同她解释道:“咱们的陛下还是个孩子呢,贪玩一些不是十分正常么?听说从前元帅还在帝国的时候,每年也经常带着陛下出宫游玩,只是她走了之后,陛下这还是第一遭出宫。”
“是么......元帅经常带着陛下去玩么?”林池又是一阵怔愣。
周瑾那人,性子其实有些无趣,大多时候,她宁愿待在书房多看几本书也不愿意跑出去玩的。在她和周瑾刚刚认识的那两年里,很多次,她去找周瑾让她带她去玩,可周瑾总是有事情在忙,以至于直到周瑾上了战场,她和周瑾也只是一起出门玩过那么几次而已。
而且次次都是登山,次次都是看日出。她那时候人小,性子又被养得十分娇气,每次爬到半山腰便不肯再往上走了,这时候,周瑾便会无奈地刮刮她的小鼻子,将她背在背上一路往上走。
周瑾其实只大了她五岁,最开始和她相处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但很奇怪的是,在那些伏在周瑾背上、任由她将她往山上背的日子里,林池总觉得这个还有着少年人的单薄的肩膀,是世界上最让人感到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