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自从诞生以来一直都是个很尊贵的职业,也是十分稀少的职业。也许是为了保护药剂师,或者说是为了留住药剂师,魔法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对于药剂师始终给予极高的地位。在理论上,任何一个平民,哪怕个是奴隶,只要去的了正式药剂师的资格,就会给予贵族的地位,这也正是无数人向要成为药剂师的理由之一。
对于贵族,在林空羽的认识里,是那些拥有自己的家族、土地、财富、处于统治阶级的少数人。而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中,贵族只是一个称号,一个被国家所承认的特殊等级。在这个世界里已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林空羽,其实也在慢慢改变。最初他甚至十分反感这种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做法,但是渐渐地,他开始适应,开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原因,只是因为他也是贵族中的一员。
贵族欺压平民的事情并不多见,但也不少,自少林空羽就发现,即便像是克洛择克这样地位崇高的大师,在骨子里仍然看不起平民,至少也觉得比较平民要高一等。林空羽自认为不是神,也没能力去改变一个传承万年的文明,更没想过推翻现有的制度,去搞什么三民平等的政治制度,所以他一直秉承着,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但是当莉莉丝颤抖着想要屈服于维克的命令下,他却皱着眉头,走到了莉莉丝的身边。
“起来吧,我不能看着一位美丽的女性在自己眼前遭受屈辱。”林空羽的声音并不响,但在落针可闻的大厅中,却显得十分洪亮。
莉莉丝茫然地抬起头,带着泪水的双眸望着林空羽,委屈、无奈、痛苦、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仇恨。
看着仍呆坐在地上的莉莉丝,林空羽叹息一声,随即伸手拉起了对方,用眼神示意眼前依旧有些发呆的女性站到自己的背后,随后才将目光转向了维克。
“很抱歉,原本我并不想打断你对于惩罚。但是,在我看来,如此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一些。如果可以话,我希望到此为止。”林空羽平静地看着眼前两人,虽然明知道对方目光中投射出的光芒包含的意义,但他却丝毫没有退怯。既然做了,还后悔什么?
维克十分恼火,感觉自己尊严遭受了挑战。走入大厅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林空羽的存在,但是他却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作为一名真正出至于大贵族的直系后代,维克很自豪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受人尊敬的药剂师,而不是像他的兄弟们那样,靠家族的余威来享受蛀虫一样的生活。因此,在心里上他一直觉得高人一等,真正的高人一等。
虽然维克知道能够坐在大厅中的人,必然也是药剂师中的一员,但是他却认为林空羽只不过是个来至乡下的小子,也许只是因为运气好才能为了一名药剂师,这种人从来都不是他会放在眼中的人,更何况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乡下小子,竟然敢当面打断他教训一个卑贱的平民,挑战他的尊严!
维克甚至已经准备好给这个乡下小子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即便同样的药剂师,也不是拥有一样的权力,直到他看清楚了林空羽胸口中的徽章。
一个月亮,一个星星。何等刺眼的徽章。维克花费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才成为一名中级药剂师,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是一名准药剂大师!
药剂师之间其实并没有十分严格的阶级制度,协会存在的目的从理论上来说,也只是为了维持药剂师之间的互相交流,加强药剂师的管理。但是什么事情,一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会慢慢的改变。与世无争的药剂师协会,同样出现了变化。一名下级的药剂师,如果和一位药剂大师发生冲突,无论错误究竟在哪一方,最终必然是那名药剂师倒霉,这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所以维克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愤怒。
一旁的维多显然也十分愤怒。在贵族的世界中,像林空羽这样的行为,已经是明显的挑衅。如果他们不是药剂师,而是正式的贵族骑士,那么或许他们早已经向林空羽仍出了白手套,要求进行决斗!但是他的感受要比维克好很多,而且他也明白,现在正面和这位不知道根底的准药剂大师作对,并不一定由胜算,所以他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您好,尊敬的药剂大师。不知您是来至……”
“我的名字是林空羽,来至南方赤血城。”林空羽并不想与眼前的两人发生冲突,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奢望,但是他还是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了对方了提问。
维克与维多对望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有震惊。林空羽的传说他们也听过,当他失踪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两人甚至还讨论过这个林空羽是否是虚假的人物,却没想到,如今站在了他们的眼前。
“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林大师,按您
的吩咐,我们将不在追究她的责任。如果您允许,那么我们先告退。”无论如何,维多保持着贵族的风度。说他们是虚伪也好,风度也罢,至少在教育上,贵族子弟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从小培养出来的姿态,不是一个半吊子任何时候都可以模仿的。
林空羽点点头,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今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和平地结束,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说到底,他还是不习惯与人争斗。
眼见对方已经离开之后,林空羽这才将目光转向依旧带着泪水的莉莉丝。轻轻的一个微笑后,他走向了自己的座位,而莉莉丝则对着他的背影深深的鞠躬。这,就是阶级……
当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从回廊中逐渐传来时,一个美丽的身影正提着自己的长裙飞快的奔来。林空羽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很快他的脸上荡漾起笑容。
“安娜,小心摔倒。”林空羽平静但充满关切的语气,却没有让美丽的倩影放慢脚步。
如同一只归巢的小鸟,安娜飞快的冲到林空羽的面前,双脚离地飞扑到他的怀中。如果不是林空羽如今的身体早已今非昔比,恐怕仅仅是刚才那么一下,就会让他摔倒在地上。
死死地抱住林空羽的脖子,安娜将自己的螓首埋藏在林空羽的胸口,带着哽咽的语调,动情地说道:“少爷,您,您总算是回来了。”
原本对如此的状况还十分不适应的林空羽,感受到自己逐渐湿润的胸口,忽然面色柔和起来,僵硬的身体也不在如同石化一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安娜的秀发,只听他轻声说道:“是的,我回来了。今后,不用在担心。”
“嗯……”安娜轻轻的回应,半晌后才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受惊般跳出林空羽的怀抱,面带羞红地对林空羽行礼,喃喃说道:“少爷……我……我……”
“好了,傻丫头。你把我的衣服给弄湿了,快点找地方给我换衣服吧。”伸手拉扯着衣服上的泪水痕迹,林空羽取笑地看着眼前靓丽的少女。
林空羽和安娜之间的一切,都落入了站在远处的莉莉丝眼中。不知道为什么,望着眼前的安娜,她忽然觉得十分碍眼。虽然明知道如此的想法十分可怕,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止不住幻想着自己取代安娜的角色。就仿佛有个魔鬼在她的耳边不断的煽动,不断的提醒她,如果没有安娜,那么这位俊美、温柔、地位崇高的少年,就会属于她……
“克洛择克家的小子在哪里?谁是克洛择克家的小子?”就在此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不过洪亮的喊叫声显得更为吸引人而已。
林空羽在惊疑是谁敢在药剂师协会总部中大喊大叫时,就见回廊通道中匆匆奔出一个老人。一看之下,林空羽不由有些惊讶,眼前的老人,如果能够文静一些,简直就是前世电影中法力高强的老魔法师。
白发、白眉、一直到胸口的白须,标准的欧洲人面容,一身药剂师长袍,除去少了一定尖角帽和一根魔法手杖之外,简直和魔法师的形象没有任何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