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宁还未听清,桌上已多了个东西。
是一朵花。
一朵白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花。
花瓣层层叠叠十分繁复,最里边透出一点嫩黄色的花蕊。
外形有些像牡丹,却比之少了雍容富贵,多了几分清冷高洁,方许宁拿起花,茎身光滑,但粗细不匀,被人用心削过。一般剪花不用削茎身,若要动刀子,便是花上生了刺,避免伤人特地削去。
眼前这朵花本是有刺的。
“娘娘为何会送花给乐安?”一来就收到花的方许宁问道。
“那日听宫女说,公主殿下来时一直盯着这朵花看,我以为公主喜欢,便剪下来送给你。”贤妃倒是实诚。
如此行径,可行,但下次还是莫要了。
“多谢娘娘。”方许宁只得道谢。
与贤妃好一阵寒暄,方许宁转向沈牧池,拉拉他的袖子。
“她这是何意?送一朵漂亮的花。”
不得不承认,方许宁的确喜欢这朵花,毕竟能在宝华殿那一大丛争奇斗艳的鲜花中脱颖而出让她一眼瞧中,可见有多特别。
沈牧池闻言将视线落在花上。
“或许她只是单纯的想送殿下一朵花?”
他的人在宫外盯了户部尚书近一个月,愣是没找到一点可疑的地方,基本排除了贤妃的嫌疑,只是方许宁坚信那日引自己进长乐宫的人是善喜,一直不肯放松对她的警惕。
“你仔细闻闻,可在里边下了药?”方许宁不肯善罢甘休。
无奈,沈牧池又凑过去闻了闻。
“的确没有任何异样,殿下。”
“好罢。”方许宁皱着小脸,却护着花,找宫女要了个罐子插了进去。
沈牧池被她这副口不对心的模样逗笑,拉过她的手放握着,拇指摩挲手背上那片细嫩的肌肤。
这样的举动最近频繁出现在两人之间,起初方许宁还觉着有些难为情,但次数多了后,她逐渐习惯,有时候还会主动凑近矜持的将手往沈牧池面前放。
酒过三巡,皇帝怕碍于身份让臣子拘束便提前离场,任由宾客自便。
“哈哈公主殿下与沈世子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恩爱,宴会上还要拉着小手……”特来给公主敬酒的兵部尚书已有些醉了。
无心之言,却让方许宁心中一慌,忙将手从沈牧池手中拉扯出来,活像被正妻发现在外边养小妾的丈夫。
掌心空了的沈世子也不恼,他大方回道:“殿下是个内敛的性子,王尚书莫吓着殿下了。”
王尚书爽朗一笑,十分明白:“臣就是来给殿下敬酒的……”
方许宁私底下拧了一把沈牧池的腰,端着酒盏起身。
“此次危机能够化险为夷,殿下功不可没,若臣身处其中,恐怕不如殿下做得好。”王尚书是真心佩服这位公主殿下。
“尚书谬赞,乐安不敢当。”方许宁端着得体的笑容,也将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