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不像是由心话。
见她一直未开口,沈牧池定定地盯着她:“天色已晚,我接殿下回去。”
原本方许宁并不害怕一个人走,只是在沈牧池说要接她时,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勇敢,她也不是一定要故作坚强。
一路走来,沈牧池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只要一回头,见到他,便觉得无比心安。
在不知不觉中,方许宁已逐渐习惯沈牧池陪伴左右,甚至于已开始依赖他,并渴望他能一直跟在身边。
“小心。”沈牧池一手扶着马鞍,一手撑起方许宁的小臂,她好借力上马。
自从容铃染病,方许宁上下马都再未有过人搀扶,自己已经轻驾熟路,即便不用人扶也能顺利上马。
何况沈牧池作为一个诸侯世子,本该同朝歌城中那些高门贵子一样,做不来这等伺候人的活计,即便她是公主。
方许宁瞧了眼沈牧池的侧脸,企图从上面找到一丝不耐与厌烦,可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的的确确找不到一点不甘愿的神色。
突然脚踝被捉住,方许宁本能地一僵,回过神来就挣脱桎梏,可那双手使了些劲儿扣紧脚踝。
“只是确认殿下是否坐好。”沈牧池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检查脚蹬是否调至合适位置。
方许宁眨眨眼。
她似乎,并没有那样讨厌沈牧池。
第31章
翌日,向来少雨的皖城突然下起小雨,方许宁与沈牧池一道从客栈出来,可都有事情要忙,于是在中途分别,各自奔赴自己的战线。
今日早晨,方许宁见到沈牧池不由得想到昨晚,比起沈牧池的举动,自己的反应才应该感到意外。
照她的性子,若是面对讨厌的人,不论对方说什么,都不应该有昨日那般小女儿才有的姿态才是,更不会觉着,自己没有很厌烦。
她是陛下亲封的乐安公主,尊贵无双,宫内外众人见了无不恭敬地称她一句“公主殿下”,只有沈牧,在第一次见面就驱马冲撞她,并在人前丢丑,叫她失了脸面,又一言不发,更是未将她放在眼里。
方许宁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过后再见面也难以维持面上功夫,见了他不是冷脸就是避之不见。久而久之,渐渐忘了初见时对沈牧池的惊艳与悸动。
昨日好似不由自主的便将她对沈牧池的情愫勾了出来,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他与对旁人是不一样的。
方许宁坐在马背上,开始思索自己是何时开始对沈牧池消除偏见的。
追本溯源,方许宁顺着自己的情绪变幻,试图找到最初改变的苗头,很快便锁定到百姓在府衙门口闹事后,沈牧池抱她去厢房休息那日。
在那时,他将她放在腿上坐着,禁锢着她的腰,听他解释初见的误会。
便是在那时,方许宁对沈牧池的偏见逐渐消减,直至昨日,才猛然觉着,她对沈牧池已完全放下往日成见。
既然误会解除,那自己这么些年对他的失礼举动也变得不合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