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然看文件顺便指导他一些实用的管理理念,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时不时翻阅纸张的声音,迟景然抬头看向窗外已经乌黑的天竟然生出一种时光安然,岁月静好的错觉,他被自己这惊悚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搁下文件起身去拉窗帘。
伸了伸懒腰,扭扭酸痛的脖颈,迟景然才回身到了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铭琛竟然又窝进了被子里,他看着蓬松暖和的被子裹起来,那人依然消瘦的身形有几分的气恼,怎么拼尽浑身解数连哄带骗让顾铭琛吃东西,还是不见他补起来。
迟景然移步至床前,看顾铭琛又是左侧着身子明显压迫心脏的姿势,暗暗责怪他总是不长记性,却还是绕到床的另一边想把人扶正,他手刚触碰到顾铭琛的肩膀便发觉他的身子在不自觉的,手再上移至他的脸颊触摸到了凉凉的汗湿,迟景然慌忙开了大灯见顾铭琛正死咬着嘴唇脸色煞白。
“顾铭琛,你怎么了?”
他脸上的汗以看得见的速度顺着脸颊滑至脖颈,紧皱着眉摇了摇头却不说话,迟景然见状直接按了呼叫铃。
“我叫了医生,你稍微忍一忍,对不起,我该早点发现的。”
这些天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顾铭琛已经没有过疼到说不出话来的情况,迟景然稍有些松懈,却没想到就出了差错,他刚才过于专注那份合同文件,丝毫不晓得这人已经忍痛多久,想到这里他就自责的厉害,半蹲在顾铭琛的床前又开始手忙脚乱。
宋秉恒正打算安心下班回家补个眠便有护士来通知说顾铭琛那边出了状况,衣服都没脱便直接换上了白大褂往病房里面赶,他推门进来的时候迟景然正手足无措的蹲在床边一遍一遍唤顾铭琛,见状他快走两步过去让护士把人拉开做检查。
顾铭琛蜷着身子异常用力,他试了几次都没有令他躺平,扭头对迟景然说到。
“过来帮我一把,扶着他尽量躺平。”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检查一下才能判断,疼多久了?”
“我。。。我不清楚。”
“今晚吃的什么?”
“喝了一碗梨水。”
“什么梨水?”
“混着枇杷、川贝、罗汉果炖的,我问了中医,他说这个偏方治疗咳喘很有效。”
“胡闹!他这样的胃你给他用川贝,这不是瞎胡闹吗?”
宋秉恒好不容易寻了空隙探出手去给顾铭琛做触诊,手刚碰到他的上腹便见他扭动着身子愈发躲闪,听到迟景然的回答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陡然拔高。
“宋叔叔?”
“川贝性寒,给正常人服用自然可以,可是对于脾胃虚寒的人来说那是绝对禁止的。”
说话间顾铭琛便挣脱了两人的束缚,探出身子费力用手掩着唇却还在拼命忍耐,迟景然深知他有洁癖,更何况当着如此多人,又怎么能纵容自己没形象?他连忙从床底下取了盆子放在床边,顾铭琛稍忍了忍便哇的一声吐出来,迟景然顾不上酸腐气息四处弥漫,坐在他的旁边小心的为他拍背顺气,顾铭琛搜肠刮肚吐得根本停不下来,胃里空空还是忍不住的干呕恶心,刀割一般的疼痛从胃里一直蔓延至胸腔,令他更是忍不住呛咳出声。
宋秉恒拿着纸笔写药方,眉头一直紧皱着不曾松开,眼看着刚刚有了起色的人今晚这一折腾怕又是要再多受好几天的罪,想想顾德盛下个星期便可以出院回家休养,而他还缠绵病榻便难受的紧。
护士拿药回来,宋秉恒亲自给他注解痉的针剂,待他缓和以后才又为他挂上点滴,见迟景然搂着顾铭琛眉眼之间尽是懊悔之色,想起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说话的语气颇重,他伸手拍了拍迟景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