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眉心沉了沉,他就这么自信?怕是等知道钰儿对缜哥儿有心思时,会发狂吧。
“你且去吧,这是终身大事,得慢慢来。无论如何,我都只听钰儿的意思,若她有意于你就再行商议。”老太太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事不能再拖延了。
孙怀蔚淡然一笑,向祖母和二婶母道了别,阔步走出了正房。
等庶孙出去了,老太太才叹了口气,支肘撑在椅边的紫檀木方桌上,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
“母亲,我看钰姐儿和蔚哥儿倒是很般配呀,况且蔚哥儿是咱们家的人,知根知底,钰儿嫁了他总比盲婚哑嫁的好啊。”郭氏没想到侄子会看上养在婆母身边的表妹,不过想到二人郎才女貌,若真在一起,倒是一对璧人。
老太太摇摇头,道:“你也早些回去歇下吧,忙了一整天了,没清点完的明日再说。”
郭氏倒不怎么觉得疲惫,但看母亲一脸倦态,应了声“好”便告退下去了。屋里剩辛嬷嬷在给老太太按摩,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才觉得舒缓许多。
感觉按在太阳穴的手指似乎凉了许多,而且不是辛嬷嬷的那样沧老,而是细嫩的,纤细的,老太太睁眼一看,发现是外孙女在替她揉。
“钰儿还没睡下吗?”她拉过承钰的手,让她在旁边的椅上坐下。
承钰依言坐了下来,身子却往外祖母的一边靠,似乎有话要对她说,但只是淡淡地笑着。
老太太把外孙女养了三年,眼看着她从只及她肩处的女孩儿越长越高,如今亭亭玉立,个头已经在她这个老太婆之上,才觉得当年对幼女的亏欠有了一丝弥补。
外孙女如今十三有余,出落得越发水灵,眉眼越来越像她已故的母亲,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开心。余生只一个心愿,就是为她挑一门好亲事,把她交给可靠的人照顾。
但孙怀蔚,她并不觉得这个心狠阴冷的庶孙是个可依托终生的人。他怎么就把钰儿瞧上了。
“钰儿,外祖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得对外祖母说实话,好吗?”老太太拉起承钰的手,那双手一年四季都凉凉的,只是养得很白嫩,水葱一般,是双不沾阳春水的手。
这么一双妙手,这么一个妙人,她要想办法让外孙女一辈子不受苦。老太太看着她的手,问道:“钰儿,你是不是对你怀缜表哥有意?”
承钰一字一字听着,还以为外祖母会问“怀蔚”,怎么到最后问出来的是“缜”字。老太太这边话还没问完,她就觉得奇怪又好笑。
怀缜表哥前两年因为大舅母的事还对她有膈应,这几年渐渐关系才有所好转,而且两人平日也没怎么交流,外祖母是怎么会认为她有意怀缜表哥的?
见外孙女表情有些别扭,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道:“这里只有你辛嬷嬷和绣芙姐姐,没关系的,你只管说你的想法。”
承钰抿嘴一笑,道:“外祖母,我对怀缜表哥没有丝毫的男女之心,我只当他是个大哥哥罢了,而且据我所知,他中意的人是越珊表姐。”免得老人家乱点鸳鸯谱,承钰干脆直言道。
这回吃惊的不只老太太,还有辛嬷嬷。“可是你那贴身丫鬟来与我说,你喜欢的人就是缜哥儿,不然你为什么经常给他送去汤羹饮食,还让她带话。”
“哪个贴身丫鬟?”承钰直觉是绣桃,因为平彤绝不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