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步琴平日里不喜她姐姐管着她,此时意识到再没什么机会让孙步瑶管了,因为她姐姐以后就是夫家的人了,忽然伤感起来,趴在承钰的肩头悄悄啜泣。
三舅舅骑在马上作为娘家的送亲者,她们作为娘家的女眷则坐了后面的车去。孙步瑶的公公是二舅舅的同僚,她的夫家离国公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中午看拜天地,喜宴一过戏台子便开了场,院中人声嘈杂,人来人往,老太太年事已高,没来凑这份热闹,承钰跟在三舅母后边,心里很对马上又要看戏这事儿很抵触。
忽然记起几年前在世安王府,她不想看戏,但表姊妹们都跟着舅母去了戏台子,她一个人孤伶伶的落在后面,玉武哥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带了她去打秋千爬树。
她极轻地叹口气,现在可没人带她脱离苦海了。
四下里一望,不少女眷都起身往后院子的戏台处去,孙步琴也挽着二舅母走了,段越珊还坐在桌边,撑着头有些犯瞌睡。
承钰心念一动,拍拍她说道:“越珊表姐困吗?不如咱们去和二舅母说,先坐了车回去睡一觉,晚宴开始前再坐了回来,如何?”
段越珊倒没怎么觉得困,她只是也不想去听戏,承钰的提议正中她下怀,两人一拍即合,让丫鬟去告诉二太太一声,便坐了国公府的车往回走。
午后阳光灿然,段越珊一出门便换了个样子,格外的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完全不是刚才疲倦瞌睡的样儿。
她揭了车帘往外看,春阳从外边泻进来,在香车里映出了一格暖黄。“经过海宇楼了。”
段越珊突然兴奋,杏眸闪烁,像发现猎物的小兽。
“咱们去吃些点心吧。”她拉住承钰,不等她商量就要下车。
“等等。”
“还等什么,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当然要好好逛逛了。”段越珊怕承钰不答应,仗着自己力气大她许多,想硬拉她下车。
承钰知道拧不过这个表姐,想她从前在安南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到了金陵的确闷得慌,也愿意满足她的愿望和她下车逛逛,只是……“咱们得把帷帽戴上。”
她拿起车上两顶秋香色团纱帷帽,段越珊松口气,知道她同意了,笑嘻嘻地接过帷帽道:“戴上就是了,表妹,咱们下车吧。”
店里的伙计一看两位姑娘通身的打扮,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格外殷勤起来,段越珊说想要个可以看风景的位置,伙计立刻引她们上了二楼临街的一张桌子。
刚坐下,段越珊便滔滔不绝地点起菜肴来,奶白枣宝,玫瑰奶油灯香酥,都是些甜得发腻的点心,最后又添了壶女儿茶,伙计乐呵呵地去了,她兴奋地搓了搓胖手,坐着等点心。
“这儿有什么吃的,你怎么这么熟悉?”承钰听她点菜说话气也没换一口,似乎是常来的,但明明她们深在闺中,几月也出不了一次门。
“我弟弟爱吃这些,怀缜哥哥常买了来,我就顺带着尝些了。”段越珊说道。
是了,段姨母请怀缜表哥指点段越泽,怀缜表哥很尽心,隔日都会往梨仙院走一回。不过,越泽表弟也喜欢甜食吗?她怎么记得他是喜欢肉脯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