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模糊中,她仿佛看到安瑞林进来了,一群人跟在他身后,三两下便制服了这屋子里的人。他一贯沉稳的步伐,也显得凌乱了,记忆中他做任何事都是有条不紊的,李忆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到这人影憧憧里,安瑞林一步一步走得格外沉重,他在依然的椅子下面蹲下来,抱着她,很长一段时间,依然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了,他背对着李忆如,李忆如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多少可以猜到,那好看的脸上此刻定是悲痛,或许还夹杂着眼泪。
实际上她看不到的是,安瑞林双手发抖,他搂着依然,想把自己身上的暖意传递给她,就好像以前每一次一样,可是她却没有抬起头来蹙着眉对他说着抱怨的话,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没有盯着他,她的手冰凉垂落在椅子的扶手上,那被血染了的椅子,安瑞林不敢再看第二眼,她是怎么熬过这时刻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就被千遍万遍洗礼过,她给的任何事他都能坦然接受,安然面对,但是此刻,这满地的鲜血,是他们的孩子吗?怎么可以,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孩子,属于他和她的孩子。他甚至刚刚才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还没来得及跟她好好分享这份喜悦,怎么会这样?
她在他怀里,怀抱是温暖的,气息也是熟悉的,她抬起手抱着他,来不及看一眼安瑞林,就这样放任自己昏睡,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边李忆如已经被解开了束缚,李泽远抱着她,安慰着,拍着她的背,对李忆如他是心疼的,对那边的依然,他更是带着内疚与自责。祸不及妻儿,可是他却牵涉到了一个更加无辜的人。
车子把他们送往最近的医院里,安瑞林把依然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太凉了,虚虚靠着他,脸色已经如同蜡纸,惨白无比,一双明亮的眸子早就闭上了,睫毛又卷又长,一动不动的模样,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一样。安瑞林心里不可避免想到她父亲,隐隐担着心,双重担忧,她会离开他吗?不行,他决不允许。
安瑞林低头看着她,紧紧搂着她,越抱越紧,直到没有一丝缝隙。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诊断是外力导致意外流产,现在病人大出血,十分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安瑞林如同一头暴躁的狮子,再送她进去手术室以后,他就来回踱步,拿出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护士长看到了,本想厉声说手术室外不能抽烟,可看到他微红的眼,凌乱的头发,还有一对好看的眉毛深深锁着,竟然说不出来什么。她想起刚才被推进去的那个女孩的模样,终究只是叹了叹气,对旁边盯着安瑞林的人无奈地说:“劝劝他,最好别在这儿抽烟。”
这群跟着安瑞林的人看到安瑞林浑身沾满了血,白衬衫已经布满了血迹,西装外套上也都是,衬得西装外套颜色很深,宋若山看他的样子,心里叹气,还是过来劝:“安总,要不先去换个衣服,太太出来还需要你照顾啊。”
前半句话安瑞林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后半句他听到了,才开口说:“大概还有多久出来?”声音竟然像老了好几岁,平时磁性悦耳的声音,竟有着老态龙钟之感。
宋若山看看手术灯,医生进去的时候说得止血,还得保住子宫,时间不会太短,他思量着怎么说,李泽远在一旁一直陪着李忆如,他过来说:“瑞林,你去换衣服,这里我盯着,依然出来了我通知你。”
安瑞林这才瞧见他似的,抬着头望着李泽远,这是他一向敬重的姨夫,他此刻却根本不想听他的话。
气氛略微僵着,手术室大门打开了,护士急急跑出来,高声喊道:“病人家属在哪里,这病人是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