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暴怒地郑承恩重重地在桌子拍着,桌上的杯碟瞬间摔地东到西歪,“你给我说清楚!”
躬身站着的周景源吓地一声不敢吭,他心里还在嘀咕着,究竟是哪里传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李松的内眷就是白家的老五,难怪自己去见他,都被轰了出来。
“小婿真的不认识他们,这是无中生有。”
一直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的郑玉梅冷笑一声:“哼!”
郑承恩指着她骂道:“你笑什么?出事的是你的相公!你还笑?”虽然夫妻俩个不和他早就知道,但是现在是争吵的时候么?
郑玉梅丢开手中的橘子,拍拍手:“他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说着就玩外面走去,临到门口的时候丢了句话,“窝囊废!”
周景源小心地赔笑着,不敢开一口。
郑承恩叹口气,指着自己下首的位置让周景源坐下:“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是,小婿会办好的。”
“调万历十二年乡试卷子?”礼部员外郎成廷峻顿时抖了一抖,他忙放下茶杯,“调这个做什么?”
方从哲答非所问的道:“你做这个员外郎也有六、七年了吧!礼部尚书石宾年纪大了,已经提交辞呈了。”
成廷峻虽有些动心,可是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是傻子。侍郎郭应元是郑家的嫡系,就连他这位老师也是依附郑家的“门客”,他如何能做的了主?
他喃喃地道“学生不过是个员外郎,离尚书还有好一截呢。”
“好大的出息!”从屏风后传来一声讥笑,挺着肚子慢步踱了过来的白露冷笑着注视着站起来的成廷峻,“怎么?是在怪你老师不能给你挪个好位置?”
方从哲见她出来了,忙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小心。”扶了她在榻上坐下,命人取了枕头,亲自放在她身后,“你怎么坐舒服怎么坐好了,别管什么体统了。”
成廷峻常来方家,认识白露上前向她问了安:“原还想见过老师就进去给师母请安,可巧师母就来了!”
白露嘻笑道:“你个小兔崽子还真是会说话。怨不得你老师那么喜欢你。”
成廷峻忙赶上前,从丫鬟手中捧过茶,恭敬地递给白露:“多亏老师抬爱!”
白露没有接茶,示意他只要放在桌几上就好:“就是给,别人接了才是正事。不兜着怎么叫抬爱呢?”
成廷峻赔笑着不敢开口,老师的这位如夫人说话就是直白,一针见血,平日里他们这些学生都不敢轻易得罪她。她简直就是个笑面阎罗,老师的一个学生就因为拿她说笑了一次,就被贬到云南,英年早逝。
白露瞟了眼干笑的成廷峻,她知道自己的话在这小子心里有些反应了。她继续说道:“你老师为了这次给你升职可是忙活了不少,你就这么谢他?”
“师母……”成廷峻有些为难地单膝跪在白露跟前,面有难色的道,“老师对学生好,学生都记得。可是这次郭应元是郑家推荐的,他跟周景源关系最好,老师就是再帮学生,也……”
“也得给郑家让路?为他人做嫁衣?”白露截了他的话,反问道。
成廷峻忙点点头,又说道:“首辅大人那里自然也有人选,哪里会轮到我。”
“呸!”白露一口啐到他的脸上,指着他笑着对方从哲道,“我就说这小东西成不了气候,你还一天一口的在我跟前说他好,说什么堪大用。你瞧瞧他那个窝囊样!”
方从哲明了的捋捋自己的胡子,点点头,但还是护短地道:“廷钧谋事谨慎这也是好的。”
“呸!诸葛孔明一声用兵谨慎还不是失掉街亭?他这就是懦弱,干脆让他回家生孩子得了!”
白露根本就不方从哲一点面子,张口就反驳着,把方从哲跟成廷峻都冲上了南墙。
“本以为这次周景源出了这个事,你当个侍郎是铁板订钉的事……算了!”
成廷峻还是有些怀疑。周景源的传闻她听说了,可是郑家哪里会因为这个放弃这个机会呢?
“你不信我?”
“信。信。信!”白露的话成廷峻最信。自己派人给正牌的师母送了多少礼,还是没有希望,多亏自己的太太在白露跟前认了干娘,自己才得意调了个富裕的县。再后来,自己又在这位师母的提点下做了京官。
成廷峻的话让白露很满意,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让他说出自己满意的话才叫他来的。
“信你就给我把万历十二年周景源乡试的卷子调出来,腾一份出来,找到常看文的几位大人好好的评评。”
“师母,这……”
方从哲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就说你这孩子不明理。不是说周景源当年娶那个白氏是瞧上人家的大姐是谁谁家的丫鬟么?走了一条捷径么?”
成廷峻明白了,老师这是要他趁火打劫。就算是没有的事,现在弄出点小风都能翻起大浪来。
“可是,这事有谱么?”万一这事有假……
白露勾勾手,指着自己问着成廷峻:“廷钧啊!你知道我姓什么?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