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一夜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了。刺眼的阳光透过车帘射了进来。
金黄的阳光射的人眼发胀,馒头抬手遮住了照在双眼的光亮。真是个好天气啊!算算日子,这几天可以盐些萝卜菜了,想着在家的时候,娘做的各种萝卜菜,馒头不禁咽了几口吐沫。
“给!”粗重的鼻音将馒头的思绪掐断了。可惜啊!今年自己不能亲手做萝卜干了。
一袋清水连同两个馍馍扔在了馒头的身上。她坐直了身子,慢慢地活动着早就僵硬的身躯。一小点一小点的掰着早就干瘪硬实的馍馍,送到自己的口中,含了一会,才将这些干得掉渣的馍馍咽入口中。
“我要下去!”咽下了最后一口馍馍,馒头掀起了车帘。
依靠在车门边的汉子正悠闲地吃着馍馍,嘴里还哼着不只所谓的小曲。见到她掀了车帘出来,赶忙从车架上跳了下来,快速的将口中的馍馍咽了下去,背过手在裤子两边蹭了蹭,有些拘谨地道:“大嫂,您要什么,我帮您拿!”
“我不是你们的大嫂!”馒头大声的解释着。
汉子有些尴尬,他求救的望向坐在远处的几位同伴。馒头的目光也顺着望了过去。想必他们也听见了自己说的话,都瞧向自己这边。那个叫大胆的黑脸高个大汉,“腾”地站起来就要过来,那个叫石建勋的男子忙扯住了他,硬是将他按在地上,不叫他过来。
“我想下去走走。”她想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想看看这里适合不适合她跑路。
“哦!”汉子忙拿从车架下的隔层中拿出个小凳,放在地上,请她下车。
抱着自己并不多的包袱,馒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脚下平整而宽大的青石板路,这是官道。举目远眺,周围太过于空旷,根本就不适合逃跑。
她装了样子,只在马车周围瞧了几眼,就爬回马车中歪坐。
接下来是没日没夜的赶路,每次停下休息的空档只有那么一小会。馒头坐在马车里,浑身颠得都像散了架一般,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先前同周老太太一同上京的时候,没有那么赶,身子也就不那么累。
看着仍旧赶路的那几个人,馒头迷糊了。为何他们的脸上一丝疲倦都没有呢?她都在怀疑这些汉子是不是血肉之躯,已经三日了,整整三日他们都没有停下来睡一觉,他们都不困么?都不知道累么?
永无止境的颠簸中,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在听见石建勋说出“休息”两字的时候,馒头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大口的呼吸着车外的空气。
好舒服。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没有没完没了的颠簸,也没有了没日没夜的赶路。馒头几乎都要忘记了,她现在是被人看管的对象了!
“高正,你怎么让她下来了?”大胆跳下了马扔了缰绳,从挂在马鞍上的包袱中拿出个水囊,大大的喝了口水。
没有缰绳禁锢的马儿,慢慢悠悠的踱到溪边饮水吃草。
为馒头驾车的汉子抓抓脑袋,歉意地道:“胡大哥,俺没留意。”
“你老实看着!把水袋给我!”胡大胆瞪着双眼对那个汉子喝道,说着还不忘瞪了馒头一眼。
馒头不自然的扭过脑袋,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转向旁边的一根伸出来的树枝。已经是秋末了,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几片残叶,说不出的荒凉。
刚下马的石建勋也从自己的马鞍上取了水袋,走到胡大胆的跟前,低声喝道:“在大嫂跟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让嫂子也下来走走!”
“她都不认大哥是她男人,我还拿她当什么嫂子!”胡大胆喳喳呼呼的叫嚷着。
没想到周景源这样的人,还能结识到对他这么忠心的人!又是个被他虚伪的外表所骗的人。想想当年,文俊彦就对三姐夫杨颋说过周景源这个人不值得深交,自己当时还不信,一心以为他跟三姐夫一样。现在想想也是,周景源每次都是信誓旦旦、大义凌然的,比三姐夫还要正直过头,自己当时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对正常。
“你给我住口!”石建勋提高嗓音喝断一声,硬扯着胡大胆给了馒头哥笑脸,往小溪边走去。
“大嫂那是气大哥,从军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石建勋小声的嘱咐着。在年纪比胡大胆要长几岁,也成过亲,当然知道两口子之间的事不能看表面。
胡大胆把脖子一样,扯了嗓子嚷着:“那也不能……”
“大哥两口子的事,你多什么嘴!”石建勋随口吼了句,这个兄弟是个直性子的人,自己就这么干说,他也是不明白的。
站在一旁的高正抓抓脑袋,有些不自然的对馒头道:“嫂子,把你的水囊给我吧!我帮你打点水?要不你也去洗洗吧!”
馒头渴望地看着远处那条流淌的溪水,她已经三天没有梳洗过了,全身上下难受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