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十五,县里的善男信女们会来城隍庙上柱香,头脑精明的一些会赚钱的人便瞅准了这天,在庙前的空地前支了个小摊,摆上些香烛;再有些摆了茶摊或是吃食摊,方便他人;最想心思的便是些手艺人,吹糖人,画糖人,捏面人或是摆了些个玩意在地上,让人来套圈。
这也是大姑娘出来散心的好日子,便有人摆上脂粉摊或者是花布摊,总能引起一堆堆大姑娘的注意。
馒头在家的时候也常同娘亲去上香,她总是贪婪地看着两边的小摊,喜欢那些糖人又觉得花布好看,更沉醉路边的小吃。每每看到这些,心中总是默念:我日后若是有钱,一定将这些全部买下。只是她手中并没有几个钱,不允许她买这买那。四姐白露便不同,她帮父亲看摊子,总有几文钱,可以随心所欲的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里面不乏仰慕她的小伙子送来的好东西。馒头总是满面羡慕地看着白露手上的东西。
如今她却被人当成了乞丐,随意施舍着。馒头在家虽不受重视,可是白家还算得上是殷实之家。白老娘常瞥了眼乞讨的乞丐,教训馒头:“你若是不勤快就同这些个废物一样!有手有脚的不去做事,反坐享其成,还好意思借着满天神佛来要钱……”
白老娘满口的鄙视奚落仍旧映在馒头的脑海中,如今她也成为这样的人,娘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教训自己。
“姑娘,拿着饼就走吧!”卖饼的大叔见馒头吃完了那张饼,又递给馒头一张,温和的劝慰着。
“就是!”卖香烛的婆婆弯下腰,念了神佛,劝道:“好姑娘,快走吧!”
“我是在等人!”馒头小声的解释着,卖茶水的大叔递来一碗茶水,馒头连忙道谢,一口干完茶水,馒头小声的解释着。她真的不是要饭的,自己真是在等人。
卖香烛的婆婆不喜的瞥了馒头一眼,吓唬道:“姑娘,这是城隍庙,满天神佛都在看着,别说谎,小心死后下拔舌地狱!”婆婆看着馒头好像被吓住了,忙又道,“你都在这蹲了几日了?庙祝(道家中称一庙之首为庙祝,跟佛家称主持一样)都说你在这好几日了。这等人哪有等这么长时候的?也没见你去弄吃的,就是喝水也是在庙里的井打上来的。
姑娘,你还年轻,好好地人,有手有脚,做什么还养活不了自己?好姑娘,这讨钱也不过是一时之技,若是长久的还是自己好好做!这天下哪有不劳而获的呢?”
婆婆一句又一句的说教,说的馒头是垭口无言,她只能反复解释道:“我在等人,我在等人!”
婆婆见她一味的狡辩,觉得馒头有些不知好歹,站直了腰身,嗤之以鼻,却仍不肯放弃劝诫馒头,彷佛这样佛祖便能看见她劝人向善:“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明理呢?好好的姑娘偏下学些下作东西!”
馒头干脆低下头,在家的时候娘亲也常骂自己,她早就练就一身骂不还口的本事,就当婆婆是在唱戏好了。
婆婆见她没有动静,想着这丫头也是个脸皮厚的人,也懒得浪费口水,招呼上香的人买她的香烛,心里惦念着回去一定要把这事跟自己小孙女说说,日后千万可别成了同她一般的人儿。
“姑娘,你别在这待了,去别的县吧!”递给馒头茶水的大爷,好言想劝道。
馒头不明白为何这个县城的人总是在劝自己离开这里,难道自己就不能待在这么?
大爷好心的解释着:“姑娘,要去乞讨去比的地界吧!”
“去别的地方?你们县就没乞讨的人么?”馒头不解的问道,真是好笑,就连京城都还有乞讨的人,为什么这小小的县城就不能有乞讨?馒头自认为自己也算是去过京城的人,虽然京城是令她逃避的记忆,可是毕竟那里是大明朝最繁华的地方,是皇帝住的地方,万岁御前还有乞丐,为何这小小的县城就容不下自己这个外地人?
大爷听了非但不恼,反而得意的道:“我们清源县便无一个乞讨之人。”大爷瞧见馒头满脸的不信,忙说道,“姑娘若是不信,便满县城的瞧瞧,若除姑娘外海游一个乞讨之人,老汉便给姑娘十文钱!”
大爷跟馒头打十文钱的赌,十文钱对于一户人家来说是不小的数目,这位大爷还真是有信心。
“怎么会没有乞讨之人呢?”
说到着,大爷更是得意,满面的骄傲,自豪:“咱们清源的徐县令是个顶好的官,包青天顶多是断案如神,或是清廉如洗;有的官员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可要说的上人人有饭吃,还就数咱们清源县了。咱们徐县令可是也了不起的好官,把乞儿全部都找了地界住,又请人教他们读书识字;孤老婆子也有地方住。这吃穿都有了,哪还有什么乞儿?”
“那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若是说这个清源县这么好,那为什么还不让自己待在这,反正那个徐县令是个那么好的官,应该不会在意多了自己一个吧!
“姑娘,不是咱们不让你待。朝廷派人下来瞧咱们清源县,看看是不是如知府老爷说的那样好。你说你在这一待,若是被官老爷看到了,还不要治咱们徐大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