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娘见白霜把万媒婆赶走,深怕这事黄了,撒了鞋就跟在后面追,好容易将万媒婆拖住,好言道:“我的好姐姐,您何必跟个孩子制气?您都说了这婚姻大事是父母做主,我说成就成,何必在乎她啊!”
万媒婆艰难地婉拒着,她说了这么多年的亲事还没碰到这么强硬地姑娘,还要上公堂。她还不想把自己老命说进去,她婉言道:“你家姑娘气性太大,这还没说呢,就要上公堂!恕我胆小!”
“别啊!”白老娘一把拽紧万媒婆,拼命地将她往家里拽,赔笑道,“她气性再大,也是在家里,这嫁人后也就变了!姐姐在家做姑娘还不是一样!”
万媒婆单手拽着门死活不进去,她早就瞟见白霜拿着扫帚站在院中盯着自己。这丫头还真是辣,说打就打,自己还是不惹这住。她拼命地拽着门,白老娘拼命地拉,白家的院门早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发出吱呀地声响。
万媒婆怕再这么下去,这门要是毁了,白老娘那么用力的拽着自己,自己搞不好这胳膊要脱臼的;白老娘是想再这么拉扯下去,自家的门就要毁了,重新做个门不知道要花多少。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同时松手,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两声。
白老娘也不强迫万媒婆进屋,万媒婆也不走,靠着白家的院门同白老娘说话。
“我说!就是咱们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也没这样过的啊!还拿扫帚要打人!这哪是姑娘啊!说真的姑娘这性是该好好的改改了。”得了便宜卖乖的万媒婆嘴上硬,眼神却暴露了她的底气不足,说话时总拿眼睛瞟着白霜。
白老娘也没法子,看看自家姑娘,对外人还能挥动着扫帚,尤其是来说亲的媒人,她就不怕媒人回去拣不好的说?“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王师爷打算什么时候来下小定啊!”
万媒婆是拿白老娘这一厢情愿没办法,这姑娘说白了不愿意,若是老娘说一不二也就没事,可这老娘也是拿姑娘没办法,她挫败地道:“好姐姐,你都做不了姑娘的主,还问这什么时候下定?
白老娘有一忌讳便是旁人说自己不能做主。她不是不能做主,而是这些姑娘都大了,尤其是拔尖的老三跟老四,自己实在是拿她们没有办法了。如果这次不拿最厉害的白霜动刀,日后下面两个丫头都照这个样子还不反了天?
想着,白老娘深吸一口气,果断地点头:“这事还真就是我说了算!说吧,什么时候下定?”
万媒婆见白老娘还真是下定了决心,反问:“可是真的?”
还没等白老娘肯定,白霜拿着扫帚慢慢地踱了过来,边走还便用扫把头敲打着手心。万媒婆见她这个架势也不等白老娘的回话,撒腿就跑,却不想转身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万媒婆撞到人,还想冲两句,转嫁自己的怒气,抬头见是个穿着还算体面的妇人,硬生生地收住了口,忙赔不是。
来人掸了掸衣裳,整理了自己的领口,抬头看了看周围,见白老娘站在门边,欠身道:“请问这可是白家?”
白霜赶上去道了个万福:“毛师母,是您啊!”
白老娘就是再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也听毛师母的名头,毛先生手下先后出来了十一位秀才,县太爷宴请都是请他坐的首席。白老娘挤开女儿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读书人说话做事和他们这群大老粗哪能说到一起。
“毛师母,您来我这是什么?”白霜也有些奇怪,毛师母上她家?
毛师母喜呵呵地拉过白霜的手:“好姑娘,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白霜听毛师母这么说,侧过头,细声道:“师母如今也拿我来取笑了!”
毛师母收起笑容,认真道:“我可没取笑你,我说的是真的。杨颋昨儿来求我提亲,你可愿意?”毛师母昨儿听杨颋来请她去提亲,略微吃了惊,白霜这孩子是不错,这气度是有,样貌也好,只是她那个出身,实在配不上杨颋。杨颋说是几次乡试不顺,但他相公对他期望甚高,这日后要是做了官,说起家室这一层,是要给杨颋带来不少烦恼。
馒头听到杨颋,欢喜地望着白霜。只是白霜早已羞红了双脸,低头盯着自家的鞋尖,手中把玩着自己的衣带,没看到馒头期盼地目光。当然也没看到白老娘的奇怪。
白老娘一听毛师母提亲的是杨颋,心中便有些不乐意,只是瞧见白霜带着少有的羞涩,不禁奇怪,又看见馒头还带着欢喜的神色。心中涌出一股念头,难不成,这丫头婉拒那么多的人就是为了这个姓杨的?
毛师母还在等白霜的回话,追问道:“你可愿意?”
白霜的头低的更狠,红晕都已爬上她白玉般的脖子。馒头看得着急,用力扯着白霜的袖口,见白霜眼睛悄悄地瞟向自己,死命使眼色。可是三姐好像又不是在看她,随即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鞋尖。
“你平日杀伐决断都不输于男子,今日怎么这般扭捏?”这样的白霜毛师母也是头一回见道,这姑娘家虽说还羞,可对婚姻大事,还是有些小行为表示自己是否愿意,这孩子怎么半天都没反应的?
馒头站在白霜的旁边,听见白霜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头,红彤如霞的羞涩已经散去,向众人展现的是刚断的容颜,“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