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铁甲营军,也开始步步紧逼而来。
最后几个清君侧的御林军,被人乱刀劈成了肉酱,倒在地上,尸血顺着御道蔓延。
被雨浇湿了头发,陈庐整个人,显得更加老态龙钟。他单手握着一根打鞭,叹着气,将袁安往后拉去。
一个抱着木凳的小太监,也泣声从远处跑来。但只跑了半途,便被人弓箭扎成了刺猬。
“陈庐,辛苦了。盯了袁安,险些忘记盯着你了。”立身在伞盖下,苏婉儿淡淡开口,“我有些想不通,为何你这样的人,还想着行忠义之事。”
“欺主,背叛,性谄,而且还嗜血杀戮。在沧州里,让你去查个事情,你都敢直接满门抄斩的。”
“所以,我才想不通,你这般的奴才,为何会突然如此忠义。”
“关你卵事。”在雨水中,陈庐笑了起来,将地上的袁安,扶着站起。
“我天王鞭,愿意跟谁就跟谁,你管老子呢。”
苏婉儿也笑了一声。银铃般的短音,却让人心头颤动。
“赢了,你赢了。不愧是一代妖后,你这手腕,有些不得了啊。”
“贱人,贱人!陈庐,你帮我杀了这个贱人!”起身的袁安,狰狞的脸庞上,状若疯狂。
“已经成了围势,迟了。”陈庐摇头,“再者引狼入室,已经赶不跑了。陛下,退远一些,老夫要就义了。血溅到了龙袍,可是很难洗净的。”
拾起了天王鞭,陈庐开始往远处遥望,遥望着故乡。
很多人都说,他是个恶人。背主杀主,短短的三年时间,便已经拜了四个主子。
“常枪老刀狐儿剑,断斧双拳天王鞭。嘿,老子也算留了名号了。”
“去了黄泉,见着了国姓侯,我便要大声说,老夫陈庐,半生糊涂,但赴死之死,也算个忠义的吊卵汉!”
拖着一根打鞭,陈庐在雨中须发皆张,单人匹马,朝着数千的铁甲卫士冲去。
快剑阿七从远处掠来,趁着陈庐不备,手中快剑一旋,陈庐白发苍苍的头颅,滚到了地上。
那具佝偻的身子,约莫还没有倒。
黑衣阿七轻功掠去,手中快剑飞旋。不多时,那具失去头颅的尸体,一下子碎成了尸肉。
焦黑的正殿之外,到处都是御医,太监,御林军的尸体。这一场清君侧,在苏妖后的反计之下,已经成为了笑话。
袁安惊得大喊大叫,要甩开几个铁卫的手。却不料,一个铁卫冷着脸,一巴掌抽了下去。
袁安痛喊一声,昏在了雨水中。
“这废物,终归是硬气了一把。”苏婉儿皱了皱眉,“离着诞龙子,还有一些时间,除了两日一轮的早朝,其余的时间,将他锁在寝殿。”
回过身,苏婉儿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走前几步,看着口鼻还残留黑血的哑奴。
“我等会,让人取来解毒汤。”
一边说着,一边取来了手帕。苏婉儿踮着脚,轻柔地抹去阿七脸上的血迹。
快剑阿七,这位用剑的天下高手。脸庞一下子变得发红,浑身颤抖不已。
作为最忠义的护卫,很多时候,他都喜欢偷偷看着自己的主子。这些片刻,是他仗剑杀敌的人生里,最为快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