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耳畔也寂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是哪?
有细微的风从后颈划过,如同一个轻飘飘的吻。
一具温热的躯体从身后贴近,衣料冰凉丝滑,袖摆宽大柔软。
他是谁?
要干什么?
仿佛听见了韩耀魄内心的疑惑和茫然,身后之人发出一声轻叹。
蓦然,一阵熟悉且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内部炸开,从四肢百骸流经胃部,又放射到肚腹,似骨肉筋脉俱碎。
胃中有活物翻腾挪转,胃袋都要撑裂,反胃烧心感沿着喉咙爬上眼底,灼烧出满眶热泪。
“呜……”
下腹处垂垂坠痛,原本平坦结实的小腹逐渐被虫卵一颗颗顶起,如同临盆孕妇。
莹白的卵在肠道内不安地翻滚,沉沉压迫着前列腺。
冷汗如浆,痛苦也极乐。
视觉消失,于是对周身的触感更加敏锐。
身后之人一双冰凉如玉的手轻且慢地抚摸过寸寸湿滑的肌肤,不容抗拒地压制所有抗拒的弹动。
那光滑的手心包拢住身下人一侧起伏的胸口,莹白的手和蜜色的肉体对比鲜明。一掌握不住的软弹乳肉从指缝间溢出,顺着力道揉搓。
食指和中指夹着凸起的乳头,用力地向上提拉捻转,将可怜的硬粒欺负得红肿不堪,从原本指尖大小肿胀成蚕豆大小,热辣刺痛。
另一边,男人另一只手逐渐下滑,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经过那胀大的小腹时,手心恶劣地用力下压——
“……哈,不……”
肠道内的卵更加不安分地闹腾,黏湿滑腻的汁水和虫卵挤挤挨挨,不断摩擦脆弱的肠道黏膜和红肉,反复在肿大的前列腺上滚动。
身前性器已经硬的滴水,那只手却不予理睬,绕过可怜的东西探向湿热的臀缝。
指尖插入早已被虫卵黏液泡软的艳红肛口,轻轻松松地探入两指,旋转着搅动,淋漓的汁水沿着白玉的手腕下滑,沾湿整洁宽大的袖口。
喘息呻吟凌乱地响起,近乎淫乱,成为这一方寂静天地唯一的声响。
兜不住的涎水从大张的口角滑落,被人揪住舌尖把玩。
待到那手指触碰到红肿发烫的前列腺时,身下人的呻吟一下子响了起来。
热情的肠肉紧紧吸绞着手指,贪婪地向里吞咽,让手指抽送不得,连带着肠道内部的颗颗虫卵滑向更深处。
身后人似乎有些苦恼,大拇指安抚性地揉了揉肿起来的肥嘟嘟的肛口软肉。
然后手腕猛然用力,向内一送——
“……啊!”
用力之大,掌根啪一声拍在臀尖,震得肉浪翻滚、汁水飞溅!
身下人倒抽一口气,翻着白眼高潮,性器跳动着喷出白浊。
可没等人从不应期缓过神来,那作怪的双手又开始抽送搅动。
两指呈剪刀型,横竖开合,撑开闭合的肠道,凉凉的风从外吹入,刺激地人颤抖着躲避。
“不要……”
身下人被过量的快感吓怕了,晕头晕脑地想逃离怀抱,却被更加用力地禁锢住。
他感受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便讨好地蹭蹭那人手心,希望能手下留情。
那人轻笑一声,带动垂落的发丝抚过韩耀魄额角。
“自己用力。”
那人手掌压在韩耀魄小腹,推动虫卵向外排。
“留在身体里,玉卵会孵化成荧虫。”吓他一下会不会有更有趣的反应。
闻言,韩耀魄浑身一僵,信以为真,努力地用力排卵,紧实光滑的小腹绷紧颤抖。
堆积的虫卵在内外压力下,不情不愿地离开温暖的肠道,被推挤到肛口。
虫卵一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在身后人手指撑开的帮助下,紧紧卡在肛口,将原本艳红的肛口撑成一圈发白的肉环。
怀中人艰难用力,难耐地喘息,后扬的脖颈拉出绷直的线条。
“……嗯……”
终于,第一颗虫卵啵一下从肛口排出,带出一大滩透明的黏液。
透明的虫卵内部发出莹莹青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没一会而就化成齑粉,没了生机。
耗费太多精力,又被欲望和痛苦折磨,韩耀魄一下松了力,大口喘息。
那人擦去韩耀魄额角的冷汗。
“乖孩子。”
但是现在还不能停哦。
于是,停留在身体内部没抽出去的手指又开始搅动,放肆按压扣弄腺体,让肉道放松下来为排卵做准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那人不容置疑的操控下,韩耀魄沉沦进无边的欲望旋涡……
清晨,a大宿舍,韩耀魄一头黑线地在厕所洗内裤。
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昨晚真的是……
一言难尽。
昨天韩耀魄考虑到自己夜跑莫名其妙撞鬼后,他当机立断,将跑步地点改到了校内的体育场。
所幸,昨晚没有再来个一睁眼大变活人的惊悚现场,韩耀魄老老实实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睡了一整晚。
可是,他却做了一整晚的……
韩耀魄皱眉嘶了一声。
……一整晚的春梦?
梦境是他撞鬼时的场景复现,但是弱化了不少痛觉,可欲望和快感却节节攀升。
于是便有了韩耀魄大清早洗内裤的一幕。
虽然,该说不说,还挺舒服。
住脑住脑!
韩耀魄感觉甩甩脑袋。
“想什么呐小韩同志,”他严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做一个纯良的好青年知道么?”
“知道了长官。”韩耀魄自问自答,对着镜子点点头。
“老三干什么呢?拉什么屎这么长时间?”
门外安豪尿急,邦邦敲门,一溜声说道:
“老三老三赶紧出来憋不住了要尿外边儿了快点的。”
韩耀魄拉开门,安豪赶忙夹着腿溜边挤进去了。瞄见韩耀魄手里洗的内裤,还吹了个流氓哨,冲他飞了个“好哥们儿都懂都懂”的猥琐眼神。
韩耀魄:……
将专业书和文具放进书包里时,韩耀魄还在琢磨什么时候抽空去庙里拜拜,再找个靠谱的大师神婆解解惑、驱驱邪。
毕竟他经历的事太邪门,又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好与外人道也。
他刚要拿起水杯装进书包,却发现杯中异样。
这是什么?
韩耀魄拿起水杯,凑到眼前。
隔着透明的杯壁,晃动的水液上漂浮着一层细细的、一粒粒的半透明的白色物质,每一个的内部似有隐隐青芒。
就像……
一颗颗虫卵。
韩耀魄鸡皮疙瘩一下子原地起立。
他不动声色地将书包放下,借着身体遮挡杯身。
走进暂时无人使用的卫生间,将杯中的东西连水带卵一气冲进马桶。
冲水声里,韩耀魄看着消失不见的虫卵,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八荒中的那堆虫子,貌似也是这样的外貌——半透明带青芒——只是大很多。
他的水是昨晚从饮水机里接的,当时很正常一杯白开水,绝没有什么奇怪虫卵。
宿舍里的人也不会擅自动他人的私人物品。
这虫卵是从哪来的呢?
想着,韩耀魄一转身,对上了半张凑近的面无表情的脸。
韩耀魄:!!
为什么说半张,因为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那人长长的额发将上半张脸严实盖住,只露出一个尖细苍白的下巴和血色浅淡的嘴唇。
看清之后,韩耀魄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宋子俞。
“怎么不声不响过来,吓我一跳。”
宋子俞没出声。他抿了抿唇,向后撤撤拉远距离,被遮挡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
“你要用卫生间么?”
韩耀魄对他笑笑,“你用吧,我先出去了。”
“哦对了。”韩耀魄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宋子俞瘦削的身体罩在宽大的外套里。
“谢谢你的提醒。”
帅气的青年爽朗地冲他一笑,明亮的双眼眯起来,仿佛内有细碎星光。
苍白的少年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韩耀魄说的是那次不要让他去夜跑的提醒。
再抬头,眼前已没有了韩耀魄的影子。
向上,是人间,灯火万千十里洋场;向下,是恶域,妖鬼众生如来无相。
八荒,就连接在这人间和恶域之间。
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天边低压一日一月。
红日蓝月,硕大无匹,似触手可摘,满满当当地占据全部视野。
一片昏红暗黄的浓云流雾之中,谢府就孤零零地伫立其间。
叮铃铃铃……
整洁却空荡的回廊迂折萦回,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接着廊下奔过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径直跑向府邸深处那无人敢靠近的宅院。
“阿虹阿虹,我回来啦!”
绕过枝枝掩映的翠竹,骨铃欢快地叫起来。
窗边有一人白衣白发,安静地临案书写。
谢晴虹闻言抬首,浅淡道:“辛苦你了。”
骨铃像头精力旺盛的小鹿一般撞进屋内,抄起桌上香茗,牛嚼牡丹似的灌下去。“这一趟去恶域可累死我啦,阿虹可要好好补偿我。”
骨铃娴熟地按按光滑紧致的眼角,此刻神态丝毫没有少女的青涩,反倒透露出妇人的风情,“哎呀呀,皱纹都要长出来了。”
谢晴虹头也不抬,问道:“恶域情况怎么样?”
妩媚的风情转瞬即逝,骨铃又恢复成一贯的天真活泼。
她撇撇嘴,说道:“和往常一样呗,成日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那群畜生要是哪天和睦共处坐下来聊天吃饭才不正常呢。”
“最近极乐天似有些不安分,”谢晴虹停下笔,折袖将写好的日常公文放到一边等墨干,“日常巡行时还要多留神些。”
谢氏引路人不可妄自插手人间和恶域的因果,族中子弟受八荒之力所限不可外踏八荒一步。
凭借族中宝物长明灯,他们每月十五定期开放鬼门、连通三界,提灯引鬼魂,让人间逝去的精魂能归返恶域。
新生妖鬼到了恶域,生出灵智的,方有一线生机自保;那些浑浑噩噩心如木石的,却只能沦为众妖鬼的腹中餐。
少数镇守恶域四大族的子弟可外借部分长明灯之力,去往恶域监察一众妖鬼,但也要每三月轮换一次,返回谢氏祖宅更换灯油,方能在规则之力下自保。
骨铃这次就借着子弟轮班之机往恶域跑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毕竟妖鬼非我族类,长久被谢氏压一头,又被禁锢在穷山恶水的恶域,怎会心悦诚服。
“极乐天?那群厉鬼冤魂?”骨铃歪着脑袋想了想。
“这次倒没什么不安分的撞在我手上,不过我会留意的。”
谢晴虹点点头,说道:“此番劳你走动,地牢中的人你提走几个吧,送你试药。”
听闻,骨铃瞬间眉笑眼开,拍手欢呼,连声道:“阿虹最好啦!”
谢晴虹没再说话,重新低头看族内弟子上报的文书,意思是此事已交代清楚,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转了转眼睛,骨铃装作没看懂他意思,悄咪咪挨近,“阿虹阿虹,我还有个小小的问题。”
“那日闯进游行的凡人,是个什么身份?”
她后来问了同次巡游的弟子,知道了那日事情的原委。
她并不惊诧谢晴虹会出手相助,因为维护三界安稳、送魂提灯引路是谢氏的职责,从小到大,谢晴虹一直被教导恪守本职,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让她疑惑的是,谢晴虹大可直接剖腹取卵,虽然痛是痛了点,可那人阴差阳错得了荧田的玉卵,抗折腾着呢,何必与人发生肌肤之亲。
虽然没有与那人发生实质性的接触,但她知道,族长平日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端着笑眯眯的模样,实际上傲气的很,如何能放下身段去近亲一介粗鄙凡人。
那人也就模样身段还看的过去,其他怎么看怎么普通,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谢氏族长什么狐妖画皮没见过,怎的此番老树发芽了?
尚不知自己已被人在心里编排过了几遭,谢晴虹手中的笔停顿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八卦八卦。”骨铃学着人间新词,讨好地笑笑。
无奈地看她一眼,谢晴虹搁下手中毛笔,对她道:“我不知道。”
哈?
骨铃的疑惑从眼睛嘴巴里冒出来,全是不解。
“不知道?”
“是的。”谢晴虹垂下眼,他连睫毛也是银白的,眼瞳呈现浅淡的琉璃色,像一颗烧制完美的玻璃珠子。
他不认识那个名叫韩耀魄的凡人,却无端萌生一股冲动,在那次之后忍不住探查了那人的家世信息。
年轻的大学生,热情开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与死气沉沉的八荒有着天差地别。
至此,已是逾矩。
但他确实对韩耀魄毫无印象,也不知那股冲动从何而来。
骨铃轻巧地一跃,坐上桌子,赤裸的白皙小腿俏皮地晃了晃。
她眨眨眼,说道:“可那凡人稀里糊涂入了游行,又阴差阳错与淮水大鳄鱼和荧田大虫子结了契,恐怕今后没什么好日子过啦。”
谢晴虹皱眉。
恶域妖鬼万千,不知凡几,却有东南西北四大妖族鬼魅做大。各有一力压同族、厮杀至一族之长位置的妖物鬼魅,统领全族,实力强大,独霸一方。
《谢氏起居注》对此有记载,这四族分别是:
东方淮水,有鳄鱼元鼍氏,群居喜静,眼泪可沟通阴阳,为众妖鬼间唯一可横跨三界的族类。但阴阳消长、阴平阳秘,淮水鳄鱼不可自身飞渡,只能久困于淮水一方;
北侧无方山,有狼人符离氏,食血腥,好斗暴虐,双眼可看破虚幻、直达本真;
南方荧田,有虫族玉腰奴,居地下荧洞,喜居阴冷潮湿,食灵芝,所产玉卵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
西方极乐天,有鬼魅幽明氏,放浪形骸,纵情声色,取其心头血可辟妖邪、诛鬼祟。
妖鬼久居恶域,不见天日,只能遵循本性放肆厮杀掠夺,并非善类。那人一介肉体凡胎,却偏偏与淮水和荧田扯上关系,获得其二族沟通阴阳和不死不灭的能力,也不知是好是坏。
谢晴虹又想起那日刑堂受罚后,倪长老派人来传的话——
“……唯有一人性命。”
唯有一人性命吗?
虽然接触不久,他却也知韩耀魄心性赤诚。
若遭了那有心人利用……
谢晴虹长长的睫毛遮挡神情,那琉璃琥珀一样的招子看不见了。
“无妨。”
忽然风起,竹影摇动,逸我清听。
若有异动,杀了便是。
恶域,西方极乐天。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红帐如水,阵阵娇喘低吟从层层叠叠的掩映下漏出,让人面红耳赤。
殿下立一弟子,脸热心跳,双手绞紧袖子。
这妖人着实不知廉耻,他奉倪长老弟子徐六奇之命暗中与极乐天交涉。没想到这幽明氏为一族之首,却如此放浪不堪,兀自将他晾在殿中,当着外人做下这等……
“……这等不知羞耻之事。”
红帐中的娇喘蓦地停了,俄而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
“小道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那弟子一惊,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道出了口。
一只白嫩纤长的手挑开红帐,有一人娇娇柔柔,作女子姿态,含羞带怯,缓步踏出。
来人长发如瀑,面白唇红,雄雌莫辩,恍若洛神下凡。
他血色长袍大开,裸露的平坦胸膛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令人浮想联翩。
“鬼族一向纵情,方享极乐。小道爷莫要因谢氏那些陈规滥调,轻看了奴家,真是令人……”
他风情万种地摇晃,若风拂柳,缓缓踱步至弟子身前,艳若桃李的一张脸凑近,吐气如兰:
“……心寒呐。”
那弟子脸色涨红,踉跄着后撤,目光躲闪,没了先前腹诽的气势。
他讷讷道:“鬼主言重了。”
幽明柔柔一笑,微微泛粉的玉指掩口,“不知小道爷此番前来,有何指教呢?”
弟子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筒,交给幽明。竹筒由秘蜡封口,确保此内信件不让收信人之外的人取出。
“族中所托,特呈于鬼主。”
幽明掂着手指接过去,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拆开信件扫视。
半晌,那弟子只听幽幽一声笑。
“劳烦小道爷跑一趟,奴家知晓了。”
珠光宝气的宫殿没了那酥骨娇喘,反倒显得静谧无声,血气弥漫。
其他放浪声色的鬼魅皆寻了别处作乐,丝毫不敢靠近这大殿。
“——啊……”
夜色如血,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寂静,又半途戛然而止。
此后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