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唯一的念想,一天之内都没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活的呢。她胸口积累着满满的怨气,进入丛林,来到九天湖深潭边,脱光了衣服,浑身赤条条的,看着晦暗的天空,纵身跳入潭水里。
人虽然死了,怨气并没有化解,变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鸟,桎梏在潭水的方圆无法离开。怨气凝结,尸体也未腐烂,居然借着九天湖特殊的阴煞风水格局,开始另类的修炼,愈炼俞邪。又不知多少年,老胡带着日本考察队来到这里,无意中跌落深潭,发现了修行洞口,发现了女人的尸体。
这只鸟捕获老胡心智,让老胡带着邪门法器招魂幡回到人间,一方面装神弄鬼吃着世间的念力和香火供奉;一方面搜集阴煞怨灵,供自己修炼。
我在定境中经历了这一切,霎时间看穿一只鸟的前世今生,正在如痴如醉时,突然打了个激灵,从境界中苏醒过来。
我看到史文生正在转动花朵,杆茎上的花瓣随力飘散出去,这一幕正和我入境前他的动作衔接上。我忽然领悟,进入定境观照前世今生,无数的曲折和苦难,无数的悲欢离合,其实不过就是花瓣纷飞的瞬间。
史文生拈动花瓣,对我轻轻一笑。
幻化出来的金身佛像已经不见了,那只五颜六色的鸟飞到了我的肩头。它合拢翅膀,停停跳跳,显得非常可爱,已经没有刚才的妖气。
我伸出手掌,它跳到我的手心,摇摇摆摆走了两圈,又飞回我的肩头。
“借金刚身一用。”我听到史文生喊了一声,他抓住我的手,然后对着趴在地上的那具女尸一指,只听“呼”一声,赤红色的火苗猛地窜起,飞快地在尸体上游走和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被大火吞噬,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我知道,这具女尸就是鸟的前身,那个含冤而死的女人,如今被法力激发出来的真火燃烧,尸体降烧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世间再无鬼娘娘。
“叔叔,我要小鸟鸟。”
再看史文生,他又变成原来的熊孩子,刚才那睿智内敛平和的神态已经没有了。他着急地问我要肩头的这只鸟。
我探出手掌,这只鸟落在掌心,我慢慢伸过去,递给史文生。
史文生真不客气,一把抓在手里,小鸟吱吱乱叫,史文生轻轻摸着它的羽毛,说:“乖,我给你抓虫子吃。”
我摸摸他的头发,晃了晃还在发晕的脑袋,站起来抱着他,指着外面说:“咱们走吧。”
我们顺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出洞口。外面的光线照过来,清风习习,回想起洞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现实和定境中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好像做了一场千年大梦。
我看到解铃、花清羽和冯良正坐在对面的潭边,无聊地往里扔着石头,远处蔡玉成正在和两个猎户抽烟聊天,不知聊到什么,一起哈哈大笑。
这一切都如此平和,我心里说不出的宁静,浑身懒洋洋,像是晒了一场舒服的日光浴。
这时解铃看见我,他用石头打过来。因为距离太远,石头落在我身边的水里,解铃高喊:“别动,我马上过来。我靠,史文生手里那是什么鸟?!”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他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赶。冯良和花清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成了解铃的小跟班,赶紧跟在解铃的后面。
史文生还在玩着鸟,对周围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用小嘴轻轻吹着小鸟,鸟唧唧叫着,显得特别欢快。
☆、第二十一章人之将死
解铃爬下来,来到我们的身边,伸出手去抚摸这只鸟。史文生小心翼翼地把鸟递过去,说:“叔叔。你轻点。”
解铃把这只五颜六色的小鸟拿在手里。鸟显得特别畅快,吱吱乱叫。这时冯良凑了过来,他一手提着摄像机,一手也想伸过来摸,解铃避开他的手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鸟吗,就乱摸。”
“怎么?神鸟?”冯良问。
解铃点点头:“你算说对了,此鸟非凡间之鸟,名为迦楼罗。我曾经在一本很古老的文献上看过手绘的画像,没想到今日有缘看见活的了。难怪这里会有鬼娘娘的传说,有这种神鸟在,灵气聚集。确实能产生精灵。”
“迦什么罗鸟,那是什么东西。”冯良问。
解铃道:“看没看过《西游记》?《西游记》里有一段,师徒四人路过狮驼岭,那里有三个魔王。老三叫金翅大鹏鸟,就是我手里的这只鸟。《西游记》里记载这种鸟凶悍无比。是佛陀的娘舅,孙悟空在它面前根本不是对手。当然这些都是小说家言,这只鸟论起来确实和佛法和佛陀有着极深的渊源。”
“有那么神?”冯良疑惑。
解铃不再说话,而是张开手心,随手把鸟往天上一扔,大家眼瞅着这只五颜六色的小鸟飞到空中,翱翔了一圈,并没有飞走,落在我的肩头。
其他人都瞅愣了。小鸟在我的肩头欢快地跳来跳去,吱吱叫着,扇动翅膀,显得趾高气扬。
“有点意思。你们在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解铃问。
他一问这个,我突然想起老胡,简略把洞里情况讲了一遍。解铃让冯良去通知蔡玉成和两个猎户过来。一起进山洞里捞人。
队伍人员凑齐之后,我们再一次进入山洞,顺着甬道再次进入那处生满奇花的洞腹空洞中,所有人都看傻了,谁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处所在。
洞里气味很难闻,非常臭,而且隐隐有股胶皮的味道。我知道这种气味从何而来,就是刚才史文生借用真火焚尸产生的。
这个地方非常阴森,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工具,那莲花座漂流在深水池的中间,够不到。这片黑水,谁也不敢轻易下去,没办法,商量之后,决定先回村,让村长多派些人手带着工具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进洞的经过和自己所见所闻都对解铃他们说了。解铃和花清羽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花清羽看看我,又看看孩子史文生,他说:“我有种感觉,罗稻你也是有身世有来历的人,恐怕和上师有很深的缘分。”
解铃点点头:“要揭开你的身世之谜,尼泊尔之行是肯定要去的。我有种感觉,在那个地方,会是所有秘密的源头。”估边冬扛。
我们回到村里,把情况和村长说明,村长马上组织人到九天湖去。我们在村里的任务算是解决了,大家商定回程日期的时候,蔡家来了电话。
蔡玉成接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