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走吧。”
“儿子,你都知道了把,母亲近来心里常怀不安,总以为有什么事要发生,思来想去,只怕便是那桩陈年旧事。”二姨太说着话,又烧了些纸钱。
“我会让卫长风把您送走,离开这里,我也随您一并离开。”
“不,我身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愿意承担为此的一切代价。”二姨太的语气透着坚定。
这边顾沉秋和母亲争执之际,那边顾江辰却已经到了飞机场,赶去飞往美国的路上。兄弟两人至此劳燕分飞,然而这次的出国却并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顾江辰并没有在美国待多久,事情急转直下,一次短暂的分离,再次见面却已是物是人非。
二姨太执意不肯离去,顾沉秋也是心急如焚,然而对于执意如此的母亲,顾沉秋最终只能强行将母亲带离顾家公馆,送离上海,暂住在南京。顾沉秋心里暗自想道:父亲是个急性暴烈之人,初闻此事,或许怒不可支,然而若能缓冲些时日,也许事情会有更好地解决方式。于是日子继续平和地过着,顾江辰离开了,顾沉秋照例处理着家里内外之事。
这顾江辰虽然贪玩爱闹,索性也并不是全然的不学无术,到了美国,半是说半是比划基本的交流却也还是可以的,在这里他遇到了早两年便过来的李恒,李恒蓄起了胡子,经过一番修剪,更有一番男人味,浓眉大眼,一双眼睛里熠熠生辉,如两盏明亮的灯,时光并没有磨灭他本性中那光明的一部分。李恒在这里学的是经济学,由于来得早,已经融入当地的生活圈里去。
话说这李恒与他和沈九安初中时便是好友,虽然来了国外,然而不时却也有书信往来,故而此时见面两人皆是十分欣喜,虽然这两年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不过竟毫无隔阂之感,这李恒将顾江辰带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一顿安置,两人摆上一壶好酒,摆上一些面包火腿烧鸡,边饮边聊,气氛热烈而亲切,桌子旁边烧着炉火,两人围着炉火取暖。李恒说起刚开始美国人说起一个美国人称中国人为东亚病夫不自觉又猛地逛了一大杯酒,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喝过酒的眼睛泛着红,显得异常凶猛,他很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自己反驳那美国人,并因此和那美国人干了一架,当即把那个美国人撂倒在地,为此被送到当地的派出所,后来又被一些要好的美国同学救出来的事情。李恒是一个永远能将生活过的有声有色的人,他就是那样一个色彩鲜明的人,不将就,不糊弄,永远活的明明白白。
在美国,顾江辰感受一股新鲜的充满活力的生活气息。不同于大上海那般繁华糜烂的气息,他感到充满了对于生活的最热烈的激情。李恒在一家小吃店里做兼职,而顾江辰一边在学校里报了和李恒一样的经济学专业,然而在真实的学习中,却遇到很多实际的问题,诸如在课堂上全程的外语教学便令他万分痛苦,再者则是在交际方面陷入某种孤立的境地。顾江辰不自觉又开始显露出某种沮丧和落寞的情绪。
这天李恒兼职回家后,却见顾江辰手里拿着本书,却是倒着拿的,头歪着趴在桌子上,手腕上压着封还没寄出的信,只露出信尾,正是寄给顾沉秋的。离家越久,顾江辰心里开始涌起一种深深的孤独感伴随着强烈的思想之情,想念自己的故土,更想念自己的哥哥,这种思念深深的藏在他心底,犹如蚂蚁在轻轻啮咬他的心,酥酥麻麻的疼痛,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对于他二十年的人生来说,陪伴他最多的不是那个在小时候就去世的母亲,而是那个大他三岁的哥哥,那个会小时候陪他哄他,长大后教训他斥责他的哥哥,从来没有如此长久的分离过,他的心里控制不住开始思念起那个长久的陪伴着自己的人。然而如今兄弟俩正是出于一种尴尬的时候,他却是不知该如何起笔,一只笔握在手上,起起落落好几回,落笔之后,又觉甚是不妥,只得重来,终是不知如何写这一封家书。难不成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吧。然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真实的发生了,而且也在彼此的心里埋下了根刺,又该如何化解。
李恒却在旁边坐下,长久地注视着那个睡得一无知觉的睡得沉沉的漂亮的人,炉火映照着他的眼睛,竟映照出一些异样的柔情,天晓得当他知道顾江辰要来美国时他有多高兴,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困惑,在美国这个开化的国家,他接触得到的是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一样的恋爱甚至有的在大街上热情拥吻,虽然这样的人大多数会因此遭到别人的轻视,但是若两个人的心是在一处的,那么旁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早在国内之时,他就总是格外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