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安官员休假,这些幕僚都没个休息日子。毕竟上任平卢节度使仆固雷就是这样的,他手下的幕僚多次上书,还有动若癫狂。
索性崔山庆是个好说话的人,长安哪几天休假,他就哪几天休假,于是这几日衙门也就清闲,连着郑郁也清闲。
晌午将近,郑郁还在房里蒙着被子大睡,日头照进来,他丝毫不影响。
一觉春梦睡醒,已是亭午时分,郑郁还赖着不想起,一摸枕边又空了。
此时,廊下传来脚步声,郑郁听出是谁就又闭眼睡去。
林怀治端着一碗面进来放在床边案上,坐在床边就去捞被子里的人,把睡得一脸迷糊的郑郁从被中剥出来抱着顺背醒神。
笑着说:“还不醒啊?都快未时了。”
郑郁嗯了声,头靠在林怀治肩上,但眼睛还是闭着。忽然他闻见一阵香味,下意识地在林怀治身上嗅。
“不是我,是你饿了。”林怀治道。
熟悉的面食香味涌进郑郁的鼻腔,他靠在林怀治肩上侧头看向床边的案几。案上的碗中正是一碗羊肉浇头,双鸡蛋打底的猪油葱花面。
郑郁昨夜与林怀治闹了许久,早饿了,他坐直身子,问道:“怎么只有一碗?你吃了吗?”
林怀治扯来身边衣架上的外袍给郑郁穿上,答道:“寿星的面当然得寿星吃。”
“啊?”郑郁忽然才反应过来,拍额笑道:“我给忙忘了。”
林怀治把头发给郑郁从衣领后捋出来,说:“快吃吧,不然要坨了。我已用过饭,这是你的。”
郑郁想着齐鸣每年都做,每年都记着也是难为他了。随后下床端着面坐到榻上吃起来,吃的时候还跟林怀治喂两口。
忽然他停著,望向林怀治。林怀治被他看得不自然,目光躲闪两下:“怎么了?”
郑郁沉吟片刻,眼神似要林怀治看穿,问道:“齐鸣今日跟隔壁院子的郎君出门游玩了,不在家里,这面是谁做的?”
自从来了扬州,齐鸣和钱伍也就没了在长安那般的严肃。两人豪爽,家附近的街坊因着郑郁的官,对他们也都好,彼时少年心性众多,三五好友也就混熟了。
林怀治喝了口茶掩去慌乱,哂笑:“许是他托钱伍做的,你之前不是说过王妃会在你每年生辰这天,煮一碗这样的面吗?”
两人在一起快一年,相守时有说不完的话,但郑郁可以肯定他没有说过这件事。他和林怀治的母亲都已故去,聊起时总会避开,以免对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