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悄无声息的落下,林怀治眼眸敛去丝丝悲意。
德元帝说:“天底下的父母爱子情切起来都是这样,打就打了。”
闲暇之时德元帝也爱与严静云说着朝中那些大臣的家事,两人兴趣颇为相投。
“好像是朝中有人多弹劾他,北阳王许是怕出事才打了这么一通。”严静云话中所指,这个人除了刘千甫还能是谁?
科举案和岐州税案并没有料理出袁纮和郑厚礼,还险些牵扯进他自己,他怎么可能放过。数日前就有人弹劾起郑郁来,弹劾罗织的罪名什么都有。
德元帝听出意思笑笑不语,严静云又道:“近日听说东宫倒是曲声不停,太子似是又新得了不少伶伎,皇后陛下这日子病卧在床,太子鲜少看望。东宫近皇城,诸王子皆以太子言行孝义为圭臬,这样怕是不妥吧。”
德元帝眉目间微有不悦,严静云迅速看出这变化,讪笑:“陛下可会怨我多话,背后议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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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周锡
“哪能啊,你是他的长辈,评教两句没什么。”德元帝轻笑着说,“湘儿这孩子,这些日子确实有失身份,我回头说他两句。”
严静云与林怀治对视一眼,她说:“原以为有中书令日日在侧,太子言行应会恪守礼法,却不想如此狂悖。”
黑子之势又隐隐压过白子,德元帝看着棋局剑眉一拧,在亭中走了几步拿过乐工的玉锤敲磬,说:“他科举出身又是湘儿的姨父,走得近些没什么。”
话里有着苛责严静云的意思,还有对刘千甫的袒护,严静云神情略疲。
此时林怀治收棋,悠然道:“刘相国似乎是天和三十三年的进士,原授太子校书但因唐文之事贬为张掖县主簿,唐文惹恼邠王被皇祖父罢相,而刘相国则是为他求情被贬。”
光影打在德元帝身上,帝王的身影被拉长至林怀治脚下,他侧头,语气柔和不少:“邠王秋猎骏马踏坏农田,唐文不惜躺于马蹄之下以求邠王知错。却不料朝中一党借此弹劾,仲山那时就在为了社稷尽心,不失为才。”
刘千甫的声名又被德元帝带回,林怀治忍住怒意,又道:“天和三十三年的状元乃扬州广陵郡人,名唤周锡。”
“这位状元郎比起我朝的程行礼过犹不及,当年一朝春风跨马游街,不知是多少娘子的春闺梦里人呢。”严静云说着德元帝感兴趣的事,话音又转:“只是后来因上书赞许五郎你的纯政之言,被当时的朝臣排斥调任为南苏州司马。那地可是偏远的很,他一江南人士想是吃了不少苦。”
德元帝敲了个音节转身,脑里想着这么一个俊雅郎君,喃喃道:“周锡?”他在亭内踱步,最后肯定地问向张守一:“是天和三十八年死守南苏州的司马,最后殉国的周锡周士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