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情景,石块很薄,但是石板很重,如果将石板掀起来,石块必定经受不住这样的重量,如果对面有人,很容易被砸伤。
“这么久没出声,肯定没人。”
“这......”
“哎呀,再犹豫连这个都没救了。”
说着他们动起手来,仍是整齐坚定的“一二三”,苏里静静地等待着,心里仍然被那束光照耀着。
随着“嘭”地一声,石板坍塌了,孩子救了出来,是蹦蹦。
“赶紧送到急救站。”看着蹦蹦身上的伤,有个人直接抱着他跑了过去。
“信哥,这里面确定没人了?”那个肩膀受伤的男人还心存疑虑。
被称为“信哥”的人眼神眯了眯,不知是在思考,还是被雨水冲刷地睁不开眼睛。“应该没了。”
苏里的伤更严重了,刚刚那一重击,差点将她砸昏了过去,幸好她身上还压着一块石板,缓解了冲击力,否则,她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她很累了,全身像是散了架,疼痛与绝望同时笼罩着她,她很累了,有点不想挣扎,或者,在这安静地睡一觉,也许睡醒了之后,向北就会带她回家。
苏里闭上了眼睛,不同于之前,这次她的面容很平静,放佛再也不想醒来一般。
眼前一片漆黑,可是脑海中的画面却在不停地转换着。
小时候,爸妈一直在她面前念叨,如果她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再大点,她真的有了弟弟,然后父母就理所当然地当她不存在。后来,她变得不爱说话,不爱与人交谈,甚至不爱回家。她十分冷漠但同时也渴望温情,于是在别人稍微给了她一点甜头之后,她去跟周麟开了房。那晚之后,她总算有足够的理由彻底放纵自己,因为她变得不干净,就如同一滴墨掉在了水里,再怎么冲洗,也还是不干净。
再后来,她认识了向北,为了他来到了东北,她不知道他哪里吸引她,或许只是找个理由再一次地放纵自己而已。跟向北在一起,看似平淡,其实细想,还是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他教她跟别人一起坐长板凳,起来时要提醒对方,他教她人活着总要有希望,他教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好好地爱护自己。
而她,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她只是想要他好好地活着。
恍惚间,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个画面。她为了见他,在家里故意纵火,她等了好久,可是他并没有上来,于是她下楼找他。
在车上,他说:“你应该好好活着。”
而她回:“你也是。”
想到这里,苏里猛地睁开眼,她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疼痛似乎更加剧烈,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鲜血从她伤口中留下来的触觉。
“咳咳......”苏里张口,试图发出声,“这儿......有人......”
苏里一出声,便会猛烈地咳嗽起来,此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越是动,就越是疼,肉体与石板间的触碰,孰优孰劣,一下分晓。
可是她没有停止,她仍是用尽全力地呼喊着,她眼中有光,似希望不灭的光......
周围的建筑已轰然倒塌,一片狼藉,苏里就这么直直地站在这片废墟之中。她衣不蔽体,她傲然站立,她浑身是血,她眼中有光。
她曾见过这座城市的繁华,可如今却是哀鸿遍野,满目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