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退了?,邺京城岂不是骆氏女案板上的肉?”副将忧心问道。
“那女人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咱们耍得团团转。”事到如今,于坚再不甘也得承认,自?己轻敌大意?了?。
邯郸对于邺京、东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故意?策划让邯郸内讧混乱,以此为饵,钓得他、贺放、楼钦都上了?当。
“齐国在这个节骨眼上召和亲的公主归国,骗得我们以为宋、齐两国撕破了?脸,实?则背地里不知达成了?什么狗屁合作?,给老?子演了?这么一出!”于坚越说越气,要不是齐国这么个动作?,荆州又在两国边境处增兵,他也不至于被楼钦几句话说动。
副将一脸忧愁,有幕僚当初就劝过于坚三思而后行,骆氏女真的会把自?己亲手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给施象观?就算她在护送齐国公主无暇顾及邯郸乱局,那骆衡呢,他为什么放任邯郸不管?
可惜于坚那时被楼钦全盘接受他的条件给蛊惑了?,一心想要收复邯郸到安阳一带然后入邺京,多方刺探的消息又给了?他极大的信心,他们这些副将、都尉们也都是一门心思想建功立业,根本听不进幕僚的劝说,最后落得这个进退不得的下场都是自?作?孽。
“但相比起贺将军来,咱们……”
于坚朝副将狠瞪过去一眼,后者立刻闭嘴。
“少说那些不吉利的。”于坚愤道。
气归气,但现在不是跟宋军硬碰硬的时候,于坚下令往石邑撤退。
来时三万多的兵马,到石邑后一点兵,竟然只勉强能点出两万来。
于坚盯着报上来的战损气了?好久。
这一万兵马只有一小部?分是折损在邺京城外,大部?分都是撤退路上逃跑的。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逃兵,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将军?”副将等人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怎么办?”
于坚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还能怎么办,先?回中山郡整兵。
从中山郡开拔之时于坚雄心万丈,现在灰溜溜的回来,叫他如何甘心。
现在宋军把邺京城围三缺一,看似给了?一条生路,实?则是跳死路。
不过三日,邺京城的百姓为了?出逃冲击城北建春门和金明门好几次,穿城而过的河道上也是挤满了?船只,纳文门和缴武门亦是冲突不断。
邺京城里已经乱成一锅滚粥,区区三千守城禁军根本压不住十几万的百姓。
宋国潜伏在城中的探子们全部?出动,不惜代价四处煽风点火,就为邺京乱一些,更乱一些。
西魏和齐国甚至是北方蛮族墨戎、西域诸国的探子细作?们也不放过此等良机,给邺京再添上一把火。
西魏细作?路子更野,已经集结了?上千的地痞流氓,准备去冲京兆府衙。
一方有难,八方放火。
放任邺京不管,于坚做不到,邺京覆灭他们东魏可就是真亡国了?。
可邺京这个大坑于坚不是不能踩,只是他这么多年在霍协的疑神疑鬼下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么些家?底,让他去坑邺京的坑去拼个鱼死网破,他扪心自?问,真的舍不得。
“将军,现在有实?力能与宋国一战的,除了?我们就是幽州,我们该与幽州联手抗宋才是。”幕僚提议。
但有人提出疑问:“问题是刘行谨现在愿意?与我们联手吗?”
上一次联手就是上个月,幽州没了?个将军,几万幽州军降的降跑的跑,刘行谨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兵马,他还敢动吗?
幽州与北方蛮族墨戎接壤,幽州兵还得北抗墨戎,轻易不能调兵。
于坚闭了?闭眼,说:“我亲自?去燕郡,与刘行谨面谈。”
众人惊,想劝他坐镇中山稳定军民之心,他意?已决,另对幕僚们道:“你们商量人选,去长安面见西魏皇帝。”
对啊,宋国联手齐国,他们可以联手西魏。
商定好对策之后,于坚先?派人送信去燕郡,叫刘行谨有个准备,他晚两日再出发。
现在时间已经是深冬,两日前下过一场雪,现在明日高悬,路上积雪融化,天气更冷路还不好走。
在又一次马车陷入泥坑里,于坚下车站在路旁看着力士推车,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此行未免也太不顺了?。
在于坚还在路上的时候,幽州燕郡的将军府迎来了?两位客人,将军府上下如临大敌。
刘行谨坐在正堂主位上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以及在前庭停下的马车上绑着的棺椁,神情复杂难辨。
“本该在围困邺京的骆幢主竟然出现在我燕郡,真是稀奇呐。”刘行谨实?在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尤其是他知道门外棺椁里躺着的是他几十年的挚友。
骆乔环视了?屋内一圈,竟是坐席都收了?起来,故意?不让客人坐,她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也阴阳回去:“我们姐弟二人在百忙之中还亲自?来送贺将军的遗体?,刘将军不用谢。”
论起气人,年少气盛的骆乔不遑多让,刘行谨克制着怒火,平静地说:“既然不用我道谢,那骆幢主就请回了?。”
“不着急。”骆乔看向身旁的骆意?,后者微一颔首,打开手中的匣子,对刘行谨说:“不知刘将军对此物可有兴趣。”
刘行谨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匣子,压根儿就没看清楚匣子里的是什么,就只知道顶上露出一截青白色玉石,雕工还不错。
“什么东西?”
“传国玉玺。”
刘行谨:……??!!!
传传传传传……传国玉玺?!!!
刘行谨再佯装不了?淡定,失态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匣子里是否真的传国玉玺。
屋里屋外围着的刀锋相向的士兵们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