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同常总管之间似乎有些猫腻,传闻这常总管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并且也住在这宫殿里,难不成,她就是常总管的妻子?
祝语碟穿衣的手一抖,却又很快恢复镇定,快速将衣服穿戴好,从屏风外走出来。
“阿嚏……”苏依依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祝语碟听见苏依依打喷嚏的声音,心中也急了两分,苏依依可是为了她才下水的,“你受了风寒?快点,你赶紧进去,我换好了,你也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上。”
苏依依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迅速去了里间,将湿了的衣服换下。
“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厨房熬些姜汤过来。”红岸见祝语碟站在房间里,等着苏依依出来,心中也是一暖。
“等下,我同你一起去吧!”祝语碟拉住苏依依的胳膊,一双灵动的水眸满是诚恳。
“好,那你便同我一起!”苏依依点了点头,带着她一道去了厨房。
“夫人,您怎么来这儿了?”厨房里的仆从见苏依依过来,甚是惊讶,一个个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十分疑惑地看着苏依依。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来煮些姜汤。阿嚏……”苏依依向着她们挥了挥手,表示他们可以不必招待自己,揉了揉耐不住痒意的鼻子。
“姜汤?夫人可是受了风寒?还是去请个太医给瞧瞧吧!”一个健硕的女子见苏依依说要煮姜汤,还以为是她受了凉,脸色露出几分焦急来。
苏依依看着她关心的面容,心下也是一暖,没想到在这后宫,居然也会有人真正关心她,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厨子。
“无妨,只是受了点凉,喝些姜汤睡一觉便可好了。无需请太医如此麻烦!”苏依依一心想着请个大夫实在是太多事了,左右不过落水而已,喝完姜汤睡一觉也就没事了,不需要请动太医。
“夫人,您的身体重要,虽说是小风寒,还是得请个太医给瞧瞧。”那女子却是坚持让苏依依去请个太医,虽说这风寒是喝姜汤就可以好的,可若万一还有别的隐病呢?看下太医,总归是好的。
“依依,要不然还是请个太医给瞧瞧吧,虽然我身体好,可是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就如此弱不禁风,还是谨慎些,让太医瞧瞧,不然我会愧疚的,就当是让我安心好了。”祝语碟扯了扯苏依依的胳膊,她何必这般倔强,看太医总归是有利无害的。
“夫人还是回去歇息着吧!姜汤我们来煮,做好了便给您送过去。太医也派人去请了。”通过这段时日,他们这些人似乎对苏依依有了莫名的尊敬感,恐怕是因为常睿经常也要串门的缘故吧?
“如此,那便有劳各位了!”苏依依点了点头,领着祝语碟又重新回了院子。
“这里的仆人似乎对你挺尊敬的。”一路走来,仆从们无不都在同苏依依打招呼,祝语碟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琢磨的情愫。
“那不过是你看到的表面而已,你知道他们之前都是怎么对我的吗?”苏依依笑了笑,在这个宫里个宫里,哪有什么对主子真正好的人,不过都是情势所迫,迫不得已罢了。
苏依依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初她们对自己的情形,“我当初翻遍整座宫殿都找不到一个仆人,在床上饿了一天一夜,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就出了宫外寻些吃的,结果冲撞了主子,饿晕了被带回来后,他们居然全部都责怪我不应该乱跑,说我给他们添了祸事。”
“我在这里,一日三餐得自己做,挑水砍柴不说,还要日日服侍常总管的饮食起居,动不动就是被惩罚。”
说到这里,苏依依不再继续往下,她转身握着祝语碟的手,亲切说道,“所以啊!语碟,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过得那么光鲜的人,我们所看到的光鲜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苦难。”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祝语碟听不听得懂,可是她不希望自己的处境带给她压力,在这深宫里活着,无论身在何处,都是非常不易的。
也许她觉得自己过得很是光鲜,可却不知她这看似光鲜的背后,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依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会让你失望的。”祝语碟反握着苏依依的手,眼里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夫人,大夫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进来吧!”苏依依松开握着祝语碟的手,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做好。
“老奴参见夫人!”那太医一进来,便是俯首一拜。
苏依依连忙起身去扶他,他们两人都是宫中奴仆,这太医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苏依依自然是承不起他这一拜的。
“李太医快快请起,小女也不过是奴仆身份,怎敢担当起您这一拜?”
那太医也没有多话,站起身后扫了一旁的祝语碟一眼,再看向苏依依,问道,“不知是给哪位看?”
“李太医好!小女祝语碟,是储秀宫的秀女。”祝语碟从身后向前几步,朝着李太医欠身一礼。
“原来是祝秀女,臣有礼了!”李太医再次对着祝语碟又是一礼。
“李太医太过客气了,我们两人今日贪玩不小心沾了水汽,有劳太医了。”祝语碟语气温婉,声音甜美动听,听上去只觉得让人无比舒心。
“有劳太医先替常夫人看看!”祝语碟拉着苏依依一起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把脉结束后,太医说不过是受了点轻微的风寒,祝语碟的身体底子好,倒也无碍,只是呛了些水,休息两日也就无事了。
只是苏依依身子骨本就柔弱,此番又落水救人,受湿气比较严重,已经染上了风寒。
“依依,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了风。”祝语碟脸上十分愧疚,语气也有些哽咽。
“说什么傻话,不就是受点风而已吗?养上几日也就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没事的!”苏依依拍了拍祝语碟的手,一脸轻松,不希望她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李太医,有劳您了!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苏依依站起身来,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银票悄悄地递给太医。
“这,万万不可,行医救人乃是我等为医的原则,这,我实在担当不起!”李太医推迟了苏依依的银票,一脸惶恐,苏依依可是常总管的人,他哪里敢收她的钱。
“李太医不必多虑,日后需要劳烦您的地方还多着呢,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否则,我这也于心不安啊!”苏依依再次将银票塞给李太医,这日后需要他的地方可能会很多,如今给点小恩惠也是值得的。
“如此,那便多谢夫人了!”苏依依在这皇宫里的身份确实很尴尬,对于奴婢来说,她是主子,可对于宫里的嫔妃而言,她却是奴婢。
李太医称呼她为夫人,也就是承认她是常睿妻子的身份。
“告辞!”李太医退步一拜,转身离开了。
苏依依看着李太医的背影,心想着,这个太医看起来倒是老实,不知道日后可否能成为合作的对象?
没多久,仆人就将姜汤给端了上来,两人都喝了一大碗,可苏依依身上的风寒较重,仅喝这么些姜汤也不能完全驱寒,宫里的奴仆已经随御医去抓药了。
“语碟,既然你身体现在无碍,不如我送你回去好了!”苏依依想着,祝语碟虽然被救了上来,可在她这里也是不能长久住着的,不如送她回去,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不是?
“依依,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能在你这里多待一会儿吗?”语碟神色黯然,储秀宫里,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她一个人根本就抵不过她们那么多人的陷害。
还有程初雪时时刻刻如毒蛇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那个地方住着,就像是一只被人围观的动物。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去好了,放心,有我在这里罩着你,有吃有喝,绝对少不了你的。”苏依依一把揽过祝语碟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一脸骄傲。
祝语碟笑了笑,能遇上苏依依,她真的很幸运,她能感觉得出来,她的笑,是温暖的。
“对了,你这些日子怎么没去找我?”祝语碟突然想起自从那日过后,苏依依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来看她了。
“唉……别提了,这段日子,我可丝毫不比你轻松。常总管觉得我不懂宫规,找了个教习礼仪的嬷嬷来教我学习宫规,每天一走就是一整天,偶尔还连饭都吃不上。别提有多惨了!”苏依依一脸愁容地想起学习宫规的那段时间,还好再苦的日子终于也熬出头了。
她再也无需每日被逼迫着学习宫规礼仪了。
“那你今日为何会前去找我?”祝语碟相信苏依依的话,可她今日不学礼仪,直接去找她,难道就不会被惩罚么?
“我啊,出师了啊!嬷嬷说我的礼仪过关了,我就被放出来了。今来了。今天可是我可以自由走动的的落地,一声威严十足的怒声惊得人心恐恐,“你说什么?辰国派来的质子失踪了?”
随着常皇的声音的陡然提高,所有人都交头接耳地低声讨论起来。
“这常国的质子不是听说有疯癫之症吗?怎么会失踪?”
“谁知道,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失心疯所以才不好看管!”
“这辰国前太子只是辰国派来的质子,想必辰皇对他也一定是极不重视的,可万一常皇若是以此为借口,要对我国起兵,那就麻烦了……”
“对呀对呀,毕竟这辰国国势日益渐长我们两国好不容易和平了这么些年,难道因为他的失踪又要起风云吗?”
……
议论声虽小,可这大殿之内,人声回荡,声音嘈杂而又燥乱,使得常皇的怒气更甚。
“都给朕闭嘴!”
一声饱含威严的怒声在整个大殿里荡漾,众人吓得皆是一抖,喋喋不休的嘴瞬间都闭得死死的。
“朕养你们不是来这里听你们说废话的,都给朕闭嘴!”
“可曾搜查过?”常皇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问向底下跪着的小太监。
“回皇上,查……查过了,整个宫殿来来回回寻了几遍,连附近的宫殿都去找过了,可就是没有殷皇子的半点消息。”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哆嗦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听完太监的话,常皇死死盯着他,一双威严的眸子里尽是滔天怒意,恨不得上前将他捏死。
“给朕滚回去继续找,找不到人,你们这颗项上人头也就别想要了!”
那侍从犹如大赦般仓皇而逃,生怕再多留片刻,连着脑袋都要一起给就在这里了。
“皇上消消气!这辰国质子可是一直都有派人专门守着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呢?”常睿那阴柔森冷的声音将大殿里方才压抑的气愤更加冰冻了三分。
常皇努力平复心神,静了静心,待面色恢复些后,冷冷的眸子扫向大殿里的每一位臣子,狠狠道“看管辰国质子的是谁,给朕站出来!”
“回……回皇上,是……是老臣!”队伍之间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由于紧张已经汗湿了头上的纱帽。
“徐爱卿,对于这件事,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常皇的脸色不瘟不火,却透着隐隐的怒意。
“皇上,老臣也是才知这件事。还请皇上给老臣一点时间,这件事,老臣一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顶着头上的重压,徐老战战兢兢地说完这句话后,脑袋也低得越沉。
“哎……皇上,这徐老年纪大了,发生这种事也是最后才得到消息的,管不住下面的人,这也情有可原。徐老啊,你这日后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手下,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你说一声,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啊……”常睿却是不想给徐老任何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除掉三皇子爪牙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
“皇上,老臣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许是顾忌老臣的身体,他们这才没来禀告,还请皇上给老臣一点时间,老臣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徐老狠狠地剜了常睿一眼,算是将他给记恨上了。
常睿扫了常皇一眼,见他面色有些动容,再再添上了一把火。
“哎,也不知道这殷景睿究竟去了何处,他消失的消息若是让人知道了,估计会有不少麻烦!”常睿喃喃自语,声音很是轻,可大殿此时一片寂静,他的声音尽数都被众人听在了耳中。
果然,常睿的话对常皇来说是最有影响力的,方才脸色还有些动容的他在听了常睿的话后,瞬间恢复成了暴怒。
只见常皇大手一挥,招来两个小兵,“徐老,我看你年龄也确实大了,不如朕给你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好养病。来人!徐老玩忽职守,竟顾两国安危不顾,押入天牢,待此事了结以后,再做定夺!”
随后那两个小兵便将徐老给拖了下去,随着徐老一起离开的,还有他那死也不屈服的求饶声。
常睿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这殷景睿的消失,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虽说他是我常国的质子,可这些年来,辰国的势力日益增强,若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要来向自己讨一个说法,又该怎么解决?
常皇转身看向常睿,面色稍稍有些缓和,想起殷景睿的事,头又有些晕眩起来。
“皇上……”常睿焦急地去扶常皇。
常皇伸手示意他不必,然后靠着龙椅,轻轻叹道,“不知众爱卿对这件事可有什么好的见解?如今这事又该如何解决?”
众人听后,低声议论纷纷,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常皇的脸色隐隐之间又有些薄怒,这么多人,居然每一个能出主意的,他常国当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这是,御史大夫走了出来,上前朝着常皇躬身一拜,“回皇上,微臣认为,如今管理质子事务的徐老已去修养,如今权宜之计则是选出一个能充当此大任的人,担当寻找质子职责。”
“爱卿请起!”
常皇的脸色有了些回转,向着大殿里的众人扫了一眼,再次开口问道,“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大殿内再次陷入黑压压的沉默。
常皇摇了摇头,看来,指望这些榆木脑袋是不可能的了,他将视线转向常睿,再次开口问道,“常睿,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常睿轻笑一声,摇头道,“老奴哪有什么好人选,不过,若是硬要推荐一人的话,老奴这儿还当真有个人选!”
“哈哈哈……行了,你个油滑子,少卖关子了,说吧!”常皇被常睿有趣的表情逗乐,眉眼间舒展了许多。
“不知皇上可记得苏州忱?”
“苏州忱?”常皇轻轻念了一遍,遂而眉目舒朗,对啊,他怎么将苏州忱给忘记了!
“咳咳……”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常皇假意地咳嗽了两声。
“众位爱卿觉得苏州忱这个人选如何?”常皇扫向下面的臣子,低声问道。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随后齐齐点头,随声附和。
“常烨,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常皇突然点了太子的名字。
太子常烨上前,一身淡黄钩纹宫装,将他整个人都称得高大威严,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着身为一国之子拥有的魄力和威严。
他起身走到宫殿中间,躬身拜道,“父皇,皇儿觉得这个提议甚是好,苏州忱才识广博,是个不错的人选。”
“众爱卿可还有异议?”常睿扫了一眼无人发声的大殿,语气里透露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众人齐齐跪拜,声音响亮而又统一。
“如此,若是没有上奏的话,退朝吧!”常皇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疲倦姿态,接近秋收了,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
“退朝!”常睿阴柔尖锐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殿外好远。
退朝后,常睿并未同常皇一起离开,而是留在了殿内。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常烨这才上前,同常睿笑谈道,“今日多谢常公公了。”
常睿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利,随后便向着殿外走去,“常睿不知殿下在说什么,常睿可是一直都谨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
“常公公所言极是,为父皇分忧,是我作为儿臣该做的事。”常烨的脸上仍带着和煦的微笑,有些事,不需要太挑明,只要两人心照不宣方可。
“太子是个聪明的人,这天色也不早了,老奴也得去服侍皇上了皇上了。”宫中眼线杂多,常睿同常烨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开了。
太子常烨盯着常睿的背影许久,总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人,他做的一切,似乎看似都是在帮自己,然而实际上,这个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一直都看不懂。
虽说苏州忱送给了他一个容貌不错的女子,可他听说,新娘在,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下意识习惯性开口问道,“小睿子,几时了?”
等了许久,正欲要再问第二次时,才猛然惊觉常睿已经不在身边多日了,常睿陪伴他的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常皇看向门口,开口换了一个名字,“小李子……”
不多久,一个太监从门外走进来,恭敬走到房中,遥身一拜,“奴才参见皇上!”
常皇看向小李子,这是在常睿手下做事的人,可以比起常睿来,却实在是差了太多,“常总管的事,可有眉目?”
“回皇上,并无进展。”
话落后,见常皇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小李子眼珠一转,岔开了话题,“皇上,容妃回自己的寝宫已经有不少时日了,您看……”
容妃?
听到这个名字,常皇的眉头舒展了不少,虽然他膝下子女众多,可如今年事已高,老来得子很是不易,这个容妃如今怀有龙子,他如何能不喜爱?
容妃从冷宫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忙碌于政务,也确实是冷落她了,也该去看看了,“来人,摆驾海棠宫!”
“嗻!”
r/>小李子立马低下头来,高声传道,“皇上摆驾海棠宫!”
一行人便随着常皇一道向着海棠宫的方向走去。
“小姐,小姐,来了!”云儿从小道前方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气喘吁吁地轻声提醒道。
程初雪眸子一亮,太好了,她的机会到了!
“快点,藏起来!”程初雪朝着云儿使了一个眼色,云儿会意快速寻了一处躲藏起来。
程初雪此刻早已站在了一旁高处的一块大石上,石头的最顶端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小空地,正好够一人落脚。
月光下,一女子站于高石之上,月光倾泻,笼罩于她的周身,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华光,迎着月光她翩翩起舞,仿若月宫仙子,美得不染一丝尘垢。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一段悠长而又古美的调子轻轻吐出,在这夜凉如水的深夜之下,泛着一丝淡淡的哀愁与忧伤。
“容妃近来可好?”常皇的脚步有紊不稳地走着,虽然心中极其期待着想要早点看到容妃和他共同的孩子,可生为帝王该有的沉稳与庄重,却是不能受到丝毫的减损。
“回皇上,容妃娘娘近日来都仔细按照御医开的方子调理着,没事的时候就在园子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身子也好着呢。就是常常念叨着想要来看看皇上,却又怕打扰皇上公务。”小李子跟在常皇的身后,仔仔细细地将容妃的情况禀报给常皇听。
“容妃倒是个懂事的,传令下去,明日差人去库中多寻些高等药材给容妃送去,她的身子很是金贵,可马虎不得。”常皇想起记忆里那张有些傲人凌气的脸,相必经过这冷宫一趟,她也想清楚了不少,如今这般懂得体谅她人的性子,倒是极好。
“嗻!”小李子欣喜地跟在常皇身后,这容妃也是个大方的,如今常总管不在了,他便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
自己今日若是带着皇上去了,定然少不了好处,明日若是皇上再给容妃封赏一番,他的功劳,可是不小!
“云中谁寄锦书来……”
悠长美丽的歌声远远传来……
常皇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抬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静心听着歌声传来的方向。
“小李子,你可听见了什么?”常皇看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神色不动地问道。
小李子立马静下心来认真听着,只隐隐约约之间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声音甚是动听美妙。
“回皇上,似乎是前方传来的歌声。”小李子努力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歌声时断时续的前方。
常皇未应,却是在他指认前方的时候抬起脚步,快速向着前方走去,步子里似乎更带着几分期待。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两处闲愁……”
常皇走近,只见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有一女子,一袭白衣如雪,月下轻盈起舞,动姿美妙,歌声优美,恍若天上坠落凡间的仙子,美得如梦如幻,不知真假。
她的歌声清幽动人,一首古调轻轻唱出,诗词之中已是一种风流,歌调之间隐隐传出两分忧伤之愁,月下随性而舞,美得动人心魄,勾人心魂。
只是这么遥遥地望了一眼,常皇整个人便犹如一瞬间三魂丢了七魄,眸光直直地盯着远处高台上的女子,再也不愿移开双眼片刻。
随行的宫人也被那高处的女子所惊艳,皆是纷纷定在原地,一眨不眨地认真凝视着高台上的女子。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两处闲愁……”起初,那歌声空幽唯美,往后,却是带着几分凄凉之感,听得人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在她的歌声里为她感到心疼。
“这是何人?为何朕从未见过?”常皇指着高台上的程初雪,问向一旁的小李子。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不如,皇上往前走走,一看便知。”小李子隐约之间似乎猜到了程初雪的身份,可这距离隔得有些远,只看得清一个身形,再加上这夜色深沉,实在是难以辨认出那女子的身份。
“罢了,随朕去看看。”常皇望着高台上的佳人,轻放了脚步,以免打扰了那女子,打碎了这一场如梦。
“两处闲愁……”
唱完最后一句,程初雪以一个优美的下腰结束了这场舞蹈,夜晚的微风将她的裙带吹得翩翩飞舞,仿若一只在夜空中展翅的灵蝶,美丽不可方物。
这时,常皇早已走至她身下的小道旁,她却似乎毫无察觉,下腰之时透过天地只看见明晃晃的一道人影出现眼前。
程初雪的眸子陡地睁大,像是受到了惊吓,连忙起身想要站好,却似乎因为方才跳得太过入神,从而忘记了自己还在高石上的事实,脚下一滑,直接从高石上摔了下来。
常皇迅速跳起,准而无误地将程初雪接了下来,旋身而落,四目相对,情意渐生。
常皇直直地凝视着程初雪的眼,此时才看清她的脸,方才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已经尘埃落定,却又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她额间上的一点红,衬着她如雪般白皙的肌肤,亮得直教人睁不开眼。
虽然程初雪也个上乘的美人,可却不若那遥遥望去的一眼,让人惊艳,只是常皇如今的百般心思都放在程初雪身上,心下,早已是蠢蠢欲动。
小李子这会儿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了,见跳舞之人当真是程初雪,又见皇上对她上了心,想到这程秀女也是个大方的,心下便也知趣了,悄身退至一旁。
程初雪同常皇对视许久,突然反应过来,身子猛地一个激灵,从皇上身上跳下,一脸惶恐地跪了下去,“小女不知皇上经过此地,叨扰了圣驾,求皇上赎恕罪!”!
她的一连串动作很是自然无比,身子惊恐着跪着,常皇看得不禁心生怜惜,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来,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常皇将程初雪扶起,两人隔得如此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嗅到从程初雪身上飘出的淡淡胭脂香。
程初雪缓缓初雪缓缓抬起头来,瞥了常皇一眼,却又很快转开视线,眼神四处转动着不敢直视常皇。
“怎么,朕很可怕?”常皇倒是有些不解了,方才瞧她那般旁若无人般的自信舞蹈,还以为是个胆儿大的,怎么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回皇上,您如此俊逸潇洒,小女怎会怕您呢?小女只是初见圣颜,心中很是惶恐,怕冲撞了您。”程初雪微微抬起头来,让常皇看清自己的容颜,却又不失卑微。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常皇一把捏过程初雪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似乎想要透过这双眼看进她的心里去。
“小女句句真心,皇上明鉴!”程初雪突然抬起头来,与常皇直直相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真挚。
常皇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见她面目真诚,倒也不像个说谎的模样,想起还不知她的名字,便随口问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小女乃是储秀宫的秀女,名为程初雪。”程初雪欠身一拜,姿势优雅端庄,声音甜美明亮。
“初雪……”
常皇轻声念叨着,转而突然爽朗一笑,看着程初雪笑道,“残云初雪雍容甚,高下东风点乱红。”
随即一把将程初雪拥进怀里,一双深邃若墨的眸子里隐隐藏了一团火,“好一个程初雪。”
程初雪不再羞涩,迎上常皇直白的目光,那三分羞涩两分大胆的模样,更是惹得常皇心神一阵荡漾。
“你今晚,可愿侍寝?”常皇的眸子死死盯着程初雪,里面已经燃烧起的欲望之火,今晚,他要定她了,纵使她不同意,他也会要了她!
“回皇上,初雪愿意。”程初雪羞涩地低下了头,将脑袋埋进常皇的胸口,如此小女人般的作态更是让常皇更加心痒难耐,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着他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
怀里美人含香,温香软甜,来时脚步平稳的常皇此刻明显已不再镇定自若,脚步声乱了。
小李子看着常皇着急离去的背影,想着这皇上毕竟还是个重色的,遇到个美人就难把控住自己了,只是,容妃那里,怕是他要去亲自跑一趟了。
“娘娘,娘娘,李公公来了。”海棠宫里,宫女远远地看见小李子便匆忙跑进寝宫向容妃禀告。
“太好了!哎……不对,就李公公一人?”容妃面露喜色,想着皇上终于来见她了,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什么不对,转身疑惑问向一旁的宫女。
“婢女也奇怪,可奴婢确实只看见李公公一人。”那宫女也面色疑惑,怎么就李公公一个人来了,皇上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容妃摆了摆手,面色露出些许失望,看来今晚,怕是又见不着皇上了。
“禀报娘娘,李公公到了。”方才出去的宫女提前走了进来通报一声,随而又自觉退了下去。
“小李子参见容妃娘娘,娘娘吉祥安康。”小李子走了进来,朝着容妃跪拜行礼。
容妃有些不死心地向着小李子的身后看去,可惜,她什么也没看见。
“公公请起。”容妃抬了抬手,面色却是十分平静,看来,今晚她怕是要见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了。
“公公,之前本宫已听人传禀,皇上今日要来海棠宫,为何如今只公公一人前来?可是这途中生了什么变故?”容妃缓缓开口,只是可惜了,她今日特意花了一个时辰画的妆容。
“回容妃娘娘,皇上今日批阅奏折身子有些乏,便在养心殿歇下了,还特意嘱咐奴才,前来通禀一声,皇上明日再来看望娘娘。”小李子虽然贪财,但也知道要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让她们两个人斗起来,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如今还不是戳破的时候。
“李公公,本宫知道,如今这常睿不在皇宫,你就是同皇上最亲近之人,本宫养着这身子在这海棠宫里许多消息都不得知,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需公公您多提醒提醒。”哼,有什么可装的,容妃的眼底是深深的不屑,表面上却还要对他恭敬相待,毕竟这以后,两人来往的机会,可是很多。
“容妃娘娘严重了!老奴担待不起,您如今身子金贵,可得小心养着。皇上这手下的事这两日也就忙完了,容妃娘娘莫要想太多,仔细着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这容妃虽然得罪不起,可那程初雪看起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今晚的那一场戏,演的着实精彩。
虽说这容妃如今怀有身孕,可她这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一回事,今日皇上看程初雪的眼神,可是喜爱得紧,这日后怀孕,也不是没有可能得事。
更何况,如今的皇上膝下子女都已长大成人,纵使这容妃日后当真生下皇子,也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皇上政务虽然繁忙,可也得保重好龙体,李公公,您时常跟在皇上身边,可得帮本宫好好照顾照顾皇上。”好你个李公公,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这宫里,最藏不住的,就是秘密!
“回娘娘的话,老奴一定恪守本分。如今时辰不早了,还请娘娘早些安歇,老奴这就告退了。”
容妃摆了摆手,对外喊道,“云儿,帮本宫送送李公公。”
“是,娘娘!”
门外的云儿应了一声,见李公公出来,便随着送了一路,“李公公,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云儿左右看了一下,见四下无人便小心地将藏在袖子里的荷包偷偷给李公公递了过去。
“回去告诉你家娘娘,皇上的事,无需过多忧心,皇上明日必定会来海棠宫。”李公公面色镇定地收过云儿递过来的钱袋,低声嘱咐道。
“多谢李公公!”云儿欠身一礼。
“好了,送到这也就成了,剩下的路,咱家自己走!”李公公的脸上虽然未有表情变化,眼底的喜悦却是早已背叛了他。
“恭送李公公!”宫女云儿再次一礼,转身回了容妃那里。
“如何?”容妃听见了云儿的脚步声,眼睛却是并未睁开,侧卧在案榻上缓缓开缓缓开口。
“回娘娘,李公公收下了,还说让您放心,皇上明日定会来海棠宫。”云儿将李公公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哼……”容妃嗤笑一声,睁开了眼睛,这个李公公!
“娘娘,如今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安置了吧。”云儿见容妃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心中有些心疼起来。
娘娘今日为了皇上,画了一个时辰的妆容不说,还等了一个晚上,结果却是一场空,真是叫人气!
“去,去给本宫查查皇上今日究竟是为什么没有来海棠宫,这件事若是没有个答案,本宫心里硌得慌。”容妃睁开眼,一双眸子是满满的愤怒与仇恨,原本精致的妆容倒显得有几分可怖起来。
“是,娘娘!”云儿应声下去,心里想着,一定要帮容妃娘娘将这件事查个清楚。
不知等了多久,云儿终于回来了。
容妃一直闭着假寐的眸子突地睁开,看着急匆匆赶回的云儿,轻声问道,“可有结果?”
云儿的神色似乎有些挣扎,顿了一会儿,终是开口回道,“皇上今日本是准备来海棠宫的,可途经御花园的时候遇到有一美人月下歌舞,一时间看得入了迷,便……”
“便什么……”容妃心底已经猜测出来,那皇帝,肯定是见色心动,忙着宠幸那女子去了。
“便抱入养心殿了,怕是……宠幸了那女子。”云儿紧张地看着容妃,生怕她因为生气而影响了腹中的孩子。
“娘娘,您可千万别多想,李公公也说了,皇上明日必定会过来看您的,您腹中还有龙种,千万当心身子。”
容妃阴郁愤怒的脸瞬间平静了下来,没错,她腹中可怀有皇上的骨肉,那贱蹄子纵使能勾引住皇上一日又能如何?终究,在皇上的心里,也是比不过自己的。
皇上年事已高,对于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可是爱惜得紧,从这段时日以来送了那么多的珍贵补品就可以看出,皇上是极其重视这个孩子的。
“无事,云儿,你先退下吧,本宫乏了。”容妃摆了摆手,神色之间已是疲惫之态。
云儿看着容妃,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可想到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这些事,终究还是要娘娘自己想通,便安静地退了下去。
容妃卸下妆容外袍,上了榻,望着空荡荡的床顶,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冷宫生活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简直就是生不如死,而她当初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常睿所赐!
如今,常睿走了,也就没有人再能够威胁到她的身份,身下柔软暗香,很是温暖,她再也不要住进那冷冰冰的冷宫了。
李公公?呵,不过也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同常睿比起来,他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贱奴而已,两相比较下来,可好对付多了。
月下歌舞的美人?容妃的眼底露出一丝阴毒,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能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清晨时分,储秀宫便是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哎,您听说了吗?昨晚儿程初雪被皇上临幸了!”
“真的假的?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昨晚她可是由养心殿的宫女给送回来的,不会错。”
“这么说,我们储秀宫马上就要出一个娘娘了?”
“唉,这程初雪的运气真是好,我们在这皇宫里待了这么久,也就上次远远地看了皇上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皇上……”
“若是让皇上也瞧见我,皇上一定会被我的美色倾倒,也一定会喜欢我的!到时候,我也就是个主子了。”一秀女眼冒红心,脸作痴迷状,脑海里已经浮想联翩了。
“切,想得倒是美,那也得要你有这个机会。”另一女子瞧着她一脸痴迷,反笑道。
祝语碟坐在床榻上,瞥了一眼正在梳妆台上梳妆的程初雪,眸子闪过一抹复杂,这程初雪究竟使了什么招数?
“皇上有旨……”
此时,房外突然传来李公公尖细而又响亮的声音。
“皇上下旨了,快出去看看。”屋里的人一听说皇上下了旨,纷纷都一涌而出,出去看热闹了。
“李公公,您怎么来了?”蓝姑昨晚便听到了动静,知道这程初雪还是个有点脑子的,这么快就被皇上临幸了,相必这日后荣华富贵都是迟早的事。
“蓝姑啊,喜事来临啊,快叫程初雪出来接旨吧。”李公公笑容满面,神清气爽的模样,相必今日又可以在这里得到不少赏银了。
“快快,去叫初雪出来接旨。”蓝姑挥着帕子,指着一旁站着的一个秀女,喜悦吩咐着。
“李公公!”程初雪听到嘈杂声,这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走了出来,在李公公不远处站定,欠身行了一礼,动作优雅端庄,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说不出的温婉迷人。
“程秀女来了,那就接旨吧!”李公公笑着看了程初雪一眼,将手中的圣旨取了出来,徐徐展开。
“程初雪接旨!”众秀女们跪了下来,程初雪跪在最前头,面色红润而又透露着喜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秀女程初雪,静柔温婉,丽质天华,幽静灵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特封为雪婕妤,赐住雪怡宫。钦此!”
李公公高声念完了圣旨后,将圣旨往程初雪身前一递,轻声说道,“雪婕妤,接旨吧!”
“谢主隆恩!”程初雪接过圣旨,站起身来,笑着谢过了李公公。
“咱家可是要好好恭喜雪婕妤了!”李公公扬手一抬,向着程初雪恭声说道。
“这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李公公了。”程初雪瞥了一眼一旁的丫鬟云儿,云儿立马会意将事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银两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还望您笑纳。”云儿将钱袋递上去,李公公笑着收下了。
“娘娘多礼了,咱家这就回去,禀报皇上了。”
蓝姑见李公公走了,程初雪又被封了又被封了婕妤,心中欢喜得很,走近程初雪的身旁,谄媚笑道,“娘娘,这日后可要仰仗您多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云儿,走吧,去永安宫。”程初雪皮笑肉不笑地瞥了蓝姑一眼,再看向一旁的云儿,抬步走出了储秀宫。
“是,娘娘!”云儿高兴的应了一声,笑着回房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用品,欢喜地跟在程初雪的身后,向着雪怡宫的方向走去。
祝语碟瞧着程初雪远去的背影,眸子闪过一丝不明,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似乎升腾起了一抹什么如迷雾一般的气体,让人看不清真相。
“夫人,夫人……”
苏依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今日该做些什么来打发这无趣的时光,小环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苏依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因为大力而有些疼痛的屁股,养伤这么久,好得也七七八八了,只是这大力,还是牵出来些许疼痛感。
“怎么了?”
她坐在床边上,全身软若无骨地躺在床旁的柱子上,看着小环。
小环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仪态有所失礼,连忙调整了步伐,待呼吸平复了几分后,走近两步,在苏依依身前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夫人,不好了。程秀女刚被封了婕妤,常总管在的时候,可没少整过她,如今她封了妃,这日后,恐怕会接机报复,让夫人您不好过。”
苏依依听小环说着,内心却并没有她这般的激动,程初雪是秀女,这封妃是迟早的事,只是小环说的,程初雪会接机报复,这件事,还当真有些不太好办。
“唉……看来,你家夫人我,又要养在深闺一段时间时日了。”苏依依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整个人向着床上倒去,她这日日待在这常宫里,哪里都去不得的滋味,当真是难受。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抹人影,常睿的脸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如何了。
当初,他在时,她虽然惧他,人身却是自由的,纵使是闯下了什么祸事,也会有他给自己顶着。
可如今,没了他,她居然在这个皇宫里寸步难行,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叫人憋屈得很。
可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奴婢,常睿在皇宫里得罪了那么多的人,自己在宫里随便走两步都会遇到一个找她麻烦的主子。
如今的她,最安全而又明智的选择就是留在这常宫里面,哪儿都不去。
“依依……”
门外又有一声喊着苏依依的声音,苏依依向着来人看去,是祝语碟。
祝语碟走近后,向着两人看了一眼,见苏依依无精打采的躺着,相必是已经知道了她要说的事了。
“依依,你都知道了?”祝语碟看着躺在床上的苏依依,眉头也有些微皱起来。
苏依依这次学乖了,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牵扯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本想着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想要带你出去走走的,可如今,怕是又要待在这小宫殿里避祸了。”祝语碟的脸上也很是失落,这常宫里的草,都快被她们两人踩得长不出来了。
“依依,你说,这常总管还会不会回来?”祝语碟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苏依依心下一波潭水像是被石头砸起了涟漪,抿了抿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没有想过,也许这常睿在宫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功成身退,借着这次的狩猎,逃脱了这个皇宫,从此恢复了他的真身,逍遥自在去了。
可若当真是那般,依照自己如今在这皇宫里的身份,确实挺尴尬的,再加上有那么多的后宫嫔妃对她虎视眈眈的。
“我也不知道。”苏依依闷闷地说了一声,她也很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还会不会回来,若他不回,自己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皇上派了那么多的人前去搜查,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这么久了,也许他早就已经……”祝语碟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后面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可那又如何,现在摆放在她们二人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如何在这危险重重的皇宫里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
苏依依心下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说不出的疼,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一的话,她宁可那人是逃离了皇宫,也不愿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不用担心我,在常宫,好歹这里也算是我的地盘,只要我不出门,她总不见得天天往我这里跑吧?倒是你,之前她还只是个秀女的时候,就早已看你不顺眼了,如今有了名分,怕是更加不会放过你,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苏依依想着程初雪每次看向祝语碟时,眼里满满的厌恶与憎恨,恐怕,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雪婕妤,更是不会放过语碟。
“好啦,我们两人,都要多加小心就是了。”祝语碟握起苏依依的手,两人对望着彼此,突然傻傻地笑了出来。
晚上,苏依依早早地就上了床,吩咐小环也早些休息,可睡到半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天上那一抹皎洁的明月,夜晚的清风从窗外吹进,灌进她略显单薄的衣衫,身子被这冷风吹得一个哆嗦,可她却动也不动地,痴痴望着头顶上的那一抹明月。
今晚,可真是个好天气,苏依依看着头顶上的那一轮明亮而又皎洁的月,埋藏心底深处的忧伤不觉涌出。
这千古以来,不论文人墨客,亦或是孤魂野鬼,甚至荣华富贵者,所看见的,都只是这一轮明月,一轮月,从古至今,前世今生,人的轮回在不停地改变,却独独只有它,亘古不变地立在那里。
望着那轮月,苏依依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还能再回去吗?
穿越以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一点一滴地浮现,她出身富贵之家,爹爹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她送于太监做妻。
若这人是个脾性好的她也就认了,大不了,寻个时机,逃出去便是,可那个人的眼底,总是带着深不可触的冰寒,还有他一直隐藏着的真实身份。
他,当真是常睿吗?如果他是的话,那么她不得不佩服他的隐藏能力藏能力,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让人发现,可如果他不是,那么真正的常睿又去了何处?
难不成她当真要留在这皇宫里,待上一辈子不成?
不,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不想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晚风吹过时,带动着树叶颤抖,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其实很好听。
突然,苏依依只觉得身后有一股大力将她向后一扯,随即,她的嘴巴被捂住,她惊慌得忘记了叫喊,只傻傻地僵硬在原地,将眼睛瞪得死大,忘了反应。
鼻尖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苏依依几乎能断定,身后的这人,一定是个男子,苏依依回过神来,渐渐放软了身子,不再挣扎。她想要知道,身后的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常睿。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若是常睿真的回来了,如何会这般偷偷摸摸,可是,她就是想知道,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呵……”
那男子轻轻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苏依依整个人却像是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身后的那人,不是常睿。常睿的声音,她记得,同这人的声音,截然不同。
那么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常宫?还有,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依依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纤长的睫毛划到那男子的手指上,那人反射性地放开了她,苏依依一个弯身,从他手下逃了出来。
可几乎就是在一弹指间,苏依依还没有找到落地点,身子就再次被那男子楼了过去。
他将苏依依从身后揽住,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低沉而又性感的声音在苏依依的耳边响起,“常睿的女人,还当真是有趣。”
不知怎么,听到他的这句话,苏依依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这人听起来像是认识常睿的,既然同常睿相识,至少,她应该是安全的。
“你找他?”苏依依渐渐冷静下来,这人深更半夜闯进她的房间,也真是有趣,难道常睿失踪数月的消息,他不知道?或者说,他是过来试探常睿行踪的?
“我不找他,我找你。”那男子的回答却是并未朝着苏依依心想的方向发展,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身,低沉而又充满魅惑的声音在苏依依的耳边响起。
苏依依何曾受过如此阵仗?两人贴得极其相近,苏依依呼吸之间全是他身上的独特气息,此刻再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不认识你。”苏依依强逼自己保持冷静,声音也尽量放得冰冷淡漠,不想让身后的人听出任何的异样。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成了。”那男子居然伸出手指,在苏依依的脸颊上缓缓划过,苏依依惊得躲开了他的手,心,不受控制地慌乱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依依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缩成一团,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男子的举动。
“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那男子似乎感受到苏依依的害怕,声音放柔了许多,可听在苏依依的耳中,却更是魔音一般令人颤抖。
苏依依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身体却依旧紧绷着。
谁知,她的态度刚软下了两分,那男子居然得寸进尺地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口中说出的话也变得轻挑起来,“姑娘,这夜深露重的,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对月相思,不如让我来陪你排遣排遣寂寞?”
苏依依死死咬着唇,想着要怎么?才能从这个男子的手下挣脱出去,若是单凭力气,她定然是比不过这个男子的,若论武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跟这个能够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男子争斗?
就在苏依依想着对策的时候,那男子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间顺着她的身形渐渐往上移动,眼看就要摸到她的胸口,苏依依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差距,狠狠地踩了男子一脚。
在他因为疼痛怔住的片刻,苏依依用尽全身力气从他的手下一口气冲了出来,跑到梳妆台前,不露痕迹地收起了一根长长的发簪,小心地隐藏进袖子里。
“下流胚子!”苏依依气得胸膛起伏,恶狠狠地瞪着那男子,心里警惕着,若是那男子扑过来,她就一簪子刺过去,杀死他。
方才他一直将自己钳制在他的身前,苏依依看不见他的面容,可如今,她们两人对立而站,苏依依直直面对着他。
她这才看清他的身影,房间里虽然光线昏暗,可他挺俊修长的身影却很是清晰。
苏依依努力地想要去辨认男子的脸,在他身形转动之时,苏依依却见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月光在面具之上反射出一道光,闪得苏依依看不清他的脸。
被苏依依踩了一脚,那男子也不恼,更不着急去捉苏依依,而是就那么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低低地笑了,“呵呵……”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像是春天里的微风吹动铃铛的声音,清脆动人,更像是夏日一道凉凉的风,敲打着清晨竹林。
苏依依想叫,却不敢叫,纵使当真叫了,怕是也没有人会真的救她,到时候让这男的给自己扣下一个私会男人的恶名,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苏依依实在是不想同这个人耗下去,好端端的,她看什么月亮啊,这下好了,反倒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
“我?这长夜漫漫,姑娘,你不寂寞吗?”那男子似乎是吃定了苏依依,她越是害怕,他倒觉得越有趣了。
“呵呵……这大半夜,扰人清闲,公子不觉得很是失礼吗?公子若是寂寞,出了这皇宫,相必有不少去处都能解决公子的烦恼,何必在这里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耗着?常宫虽然闲少有人走动,可若是让人发现了,恐怕你也会有不小的麻烦。”苏依依直直地盯着那人的眼,这双眼,很是熟悉,可是,她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对,她来到这里后,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这人身形气质如此出众,自己若是见过,不可过,不可能记不住,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那男子突然沉默了下来,就在苏依依认为自己的话语劝动了这个男子,他下一刻就会离开时,那男子却突然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
苏依依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簪子,声音冰冷地望着他。
随着男子一步步靠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美人儿,嫁给一个太监多憋屈,更何况,如今他生死不明,不如,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那男子不知怎么走到了苏依依身旁,轻挑地勾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身前,语气十分暧昧。
“你?一个在黑夜里偷鸡摸狗的小人?”苏依依别开自己的脑袋,语气变得轻讽,这个男人,未免也有些自信过了头。
“偷鸡摸狗?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我。”那男子强行将苏依依的脸掰了过来,让她直面自己,在两人即将相触的位置停了下来,冰冷的呼吸喷洒在苏依依的脸颊上,冲得她身子一抖,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难道不是?”苏依依反问回去,这人一身黑衣,还戴着一张面具,一个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既然你都说是了,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你给我的美名,正好,我游历江湖多年,还从来都没有尝过太监女人的滋味,今夜,就当是我送你我们相识一场的礼物好了。”说完,他的手再次不安起来,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了下来,苏依依握紧手中的簪子,在他吻下来的那一刻狠狠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厉光,将苏依依的手反扣了下来,强行按在她的身后,让她再也无计可施,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还真是一个狠辣的小女人,算了,3今夜,便暂且放过你。”那男子突然语气软了两分,在苏依依惊吓地回过头来时的瞬间,竟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唇上落下浅浅一吻,随即笑着跳了开来。
苏依依有些发愣,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那男子举起大拇指,在唇边轻轻抹了一下,动作缓慢而又十分魅惑,嘴角的笑意更是勾人心魂。
“你混蛋!”苏依依对付不了眼前的男子,厌恶地用力擦了擦唇瓣,恶狠狠地瞪着他,只能骂着无关痛痒的话。
男子不再逗弄苏依依,从窗外跳了出去,空中传来他的声音,“美人儿,这次,我便暂且放过你,若再有下次……”
苏依依连忙走到窗前,将窗户死死地关上,背靠着窗户,静静地等待着那人远去。
男子瞥了一眼关上的窗,眼底闪过一抹趣味,那雕工精致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隐隐的光,他一身黑衣,像是黑夜里的使者,一个轻身便消失在了常宫。
苏依依等了许久,直到听不见窗外动静后,这从窗户后面退了下来,上了床。
经过这一番闹腾,困意倒是上来了,苏依依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想着明日一定要小环将这房间里的窗户都给封死,看那男人还怎么进来!
经过昨晚那么一闹腾,苏依依这连日以来被关在房间里的阴郁心情倒是散了不少,只是醒来后,那男子的容貌与气息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回放,扰得她不得安生,着实令人烦。
“夫人,不好了,雪婕妤来了。”
小环从院外跑了进来,通红而又气喘吁吁的模样看得出来这一路上,她是多么焦急。
“嗯,我知道了。”
苏依依点了点头,起身扫了一眼桌上的冷茶,吩咐道,“撤下去,换一壶热茶来。”
小环应声连忙取了茶壶,朝着厨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苏依依看着程初雪已经走至院前的身影,好不容易舒缓了片刻的眉头再次升上一抹凝重,这该来的,总要来的!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照着奴婢给主子的礼仪,苏依依恭恭敬敬地给程初雪行了一礼。
程初雪却像是丝毫未看见般,径直绕过她的身旁,坐在了苏依依方才坐着的椅子上。
苏依依依旧低着头,身子一动不动地,等着程初雪接下来说的话。
“云儿,这儿太阳大,走,扶本宫去亭子里坐坐。”程初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拿着手帕挡了挡头顶上的太阳,眼神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便起身向着亭子走去。
方才一行人瞬间都转移到了亭子里,如今虽然入了秋,可若是一直站在这太阳底下晒着也是难受的,更何况,苏依依还是跪着的。
过了许久,苏依依只隐约听见程初雪说了一声有些乏,便就再也没了声,相必,是真的睡了吧。
苏依依的腿已经渐渐有些麻,她想要站起来,可没有程初雪的吩咐,她不能,否则,程初雪就更有理由来惩罚她。
双腿实在是有些麻得难受,苏依依伸出手,动作尽量轻微地按摩着双腿。
“夫人……”小环回来后,见苏依依一个人跪在地上,惊讶地看着她,走近便要将她扶起来。
“没事。”苏依依摇了摇头,瞥了一眼亭子里的程初雪,小环立马会意,不再上前。
两人的这一番动静自然是落入了程初雪的耳中,她撑着脑袋,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苏依依跪着的方向,语气有些抱怨道,“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上口茶,难不成,这常睿不在了,你们常宫,连茶水都喝不起了?”
程初雪的声音很大,足够苏依依听得清楚,小环自然也听见了,提起桌上的茶壶,伸手就要去扶苏依依。
苏依依站着着实是有些扛不住,这程初雪既然要找她麻烦,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干脆便站起来,提着茶壶准备给程初雪送茶去。
“小环,你下去!”苏依依低声命令,这里少一个人,也就少一份牵连,她不想让小环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毕竟这件事,确实同她无关。
小环担忧地看了苏依依一眼,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过去了也根本帮不到夫人,也许还会许还会给她添麻烦,便退了下去,却也没有走远,只藏在远处静静看着苏依依。
苏依依将茶水端到亭子里,在程初雪眼前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茶叶是上好的龙井,一壶茶泡开,清香扑鼻,仅是嗅着这茶香,便能知道这茶,是上等的好茶。
“娘娘,请用茶!”苏依依将茶水递上去,态度恭敬而又卑微着。
程初雪瞥了一眼一旁的云儿,云儿瞬间看向苏依依,大手一拂,将茶水掀翻在地,厉声道,“大胆奴婢!娘娘没有同意你起来,你居然敢自作主张站起来,你眼里还有没有娘娘了?”
打翻的茶杯溅了一地,洒出的茶水滴到了苏依依的手臂上,苏依依脸色瞬间一白,痛呼出声。
“没用的东西,来人,给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掌嘴!”云儿朝着身后吩咐一声,两个身材魁梧的老婆子上前便一人一边抓过苏依依,作势就要扇下去。
就在这时,程初雪突然开口了,“慢着!”
苏依依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只是站在那里,强忍着手上的疼痛,苍白的脸色却是镇定自若。她的眼神瞥到地上的茶水,眼里闪过一抹惋惜,这么好的茶,就这么给浪费了,真是可惜。
“算了,新入宫的婢女而已,不懂规矩,慢慢教就是了,这脸可不能打坏了。”程初雪朝着两个老婆子摆了摆手,那两人便退了下去。
苏依依下意识地握住手臂,那火辣辣的疼痛清楚地提醒着她,她知道,此刻她的手臂定然已经是红肿一片了。
“哎呀,云儿你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小心,将茶水都打翻了,没事吧,可有烫着?”程初雪疑问的语气里分明带着嘲讽的意味,分明烫伤的那人是苏依依,她却反过来问云儿有没有事。
“娘娘无需担心,云儿没事。”云儿瞥了苏依依一眼,幸灾乐祸的声音也是再明显不过。
苏依依就那么站着听两人一唱一和的,手下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几乎想要晕厥,脑袋有些嗡嗡地作痛,却还是只能强忍着。
“既然你没事,本宫也就放心了,你这个贱婢,怎么做事如此笨手笨脚。”程初雪转过身来,看着苏依依一口一个贱婢的叫着,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
还记得当初常睿欺辱她的时候,这个女人和祝语碟,可是高兴得紧,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成了站在高处的那个人,角色,也该倒转过来了。
程初雪狠狠盯着苏依依,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还有已经起了水泡的手背,心中多日积累的愤怒尽数都发泄了出来,心情瞬间变得无比舒畅。
“苏依依,别以为你有常睿罩着就能在这皇宫里为所欲为,说白了,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罢了,如今,我是你的主子,就算是常睿回来了,你也是要给我下跪的贱婢!”程初雪想起当初身为秀女时,常睿加著在她身上的那些,如今,她也要一点点的,全部都还给苏依依。
“当初你们加在我身上的那些,日后,我会一点点的全部还给你!”程初雪靠近苏依依,瞬间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在她的耳边冷声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