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起来哪里都正常,又瞧起来哪里都不正常。
最初,秦乐游在怜苍山的最高处坐了一天一夜,他坐了多久,所有人就担心了多久,梦泽和寅彦远远陪在他身边,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就在大家都以为秦乐游要从山上跳下去殉情时,他突然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山进入弟子院,没过多久便端出来一盘盘热饭热菜,然后就这样盯着那些饭菜从滚烫变得冰冷,既不动筷子也不说话。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三次,偶尔也会在半夜发生一次。
除此之外,他有时候会突然独自御剑出门,又趁着众人没发现的时候回到怜苍山。
他这样的行为太过诡异,楚翎与沈霖霖非常担心他的状况,但又害怕会刺激到秦乐游,于是他们经常抽时间上怜苍山陪着秦乐游,却发现他除了做饭以外,在其他的事情上表现得十分正常。
会回话,会做出反应,甚至偶尔还会协助水京洲打理门派事宜。
他越是这样,所有人越觉得他不对劲。
仙魔大战后,秦乐游与江倚年的关系已经被全宗门上下知晓,秦乐游在一场大战同时失去师尊和道侣,没有人敢想象他会以怎样的心情活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有一天,两个不可思议的人来到青峦宗。
“恒多适!?”沈霖霖擦擦眼睛,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门外。
只见恒多适有些局促地站在山门口,他行了一个礼,又羞涩地说道:“我们来找秦乐游,可以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时间到了,准备出发’吗?”
恒多适身边,静静地站着一位紫衣青年。
这名紫衣青年俊美如天神,瞳仁是淡淡的浅棕色,眼神像玉一样干净,光是站在一旁都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沈霖霖打量着他们二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紫衣青年,最终缓缓开口道:“乐游现在不一定会下山……算了,你们稍等一会,我尽力一试吧。”
恒多适感激地点点头,连连说好。
沈霖霖离开后,恒多适摸了摸后脑勺,低头望望脚尖,又转头看向紫衣青年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凳子坐坐……?”
他还不太习惯和这个样子的小七相处,也无法把现在的小七跟以前那坨黏糊糊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更不敢随心所欲的说话,神明总是太过端庄而威严,给人一种不容亵渎的感觉。
“不必,你无须如此紧张。”七目神微微一笑,浅棕色的双眼扫过恒多适的脸,就像被暖风吹过那样令人舒适。
“噢……好。”恒多适一边说,眼睛一边四处乱飘,他更紧张了。
沈霖霖轻轻地走进江倚年的院子,站在门前,她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乐游,山底下有人来找你,要不要见?”她的声音温柔而清晰,透过门板传入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