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刹那,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间把希融所有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一根两米来长的钢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了进来,直直地穿过了南景的胸口。
倒映在希融双眼之中的,依然是那个眼神,似乎拼命想要告诉她什么的眼神,和紧紧握着她的胳膊,迫使希融死死盯着自己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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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融……”
南景抓着她的手,嘴角,双眼,乃至鼻子和耳朵都在向外渗血,她那双眼睛仿佛不断放大,鲜血从她全身淹没了过来,然后希融看到她张开嘴,露出口腔漆黑的空洞,从那个空洞中,宛如风箱一样发出嘶哑的回声:“你看着我!看着我!你发誓!看着我是怎么死的!”
希融猛地退了一步,然后看到从那个空洞里出现了另外一张脸。酒酒从漆黑之中露出脸来,带着惨白而诡异的笑容,慢慢地爬了出来,一直把脸凑到希融前面:“我们不是朋友么?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没有救我!”
声音越到后面越是凄厉,以至于希融觉得自己整个精神都像是被这个声音凌迟了一下,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是噩梦!没事了,没事了。”易曲两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希融的肩膀,胳膊上的力气很大,几乎勒得她肩膀有点疼,然而这种细微的疼痛却带来了极其强烈的真实感,属于现实世界的真实感。易曲摸摸她的额头,依然是相比于平时而言更加冰凉一点的触感:“接着睡吧,才睡了半个小时。再多睡一会儿。”
易曲眼睛下面是很深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一直都没有睡觉。
这是他们从澜海市回来的第五天。
希融和易曲描述过说过她梦到了些什么,不过那些事情,其实全都没有发生过。刺穿南景胸口的钢管是从窗外射进来的,他们当时已经离开了澜海市的地界,看上去,那也只是一个事故,从对面更高的山路上某一处,一辆高速飞驰的货车上甩下来了一根足以成为凶器的钢管。
可是那是澜海市周围,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的澜海市周围,本来也不可能有一辆路过的货车,更加不可能正好飞出一根钢管,刺穿了南景的胸口。
易曲有时候回想起来他母亲曾经最喜欢的那具话,倘若你看过的悲剧足够多,你就会开始不相信巧合。
那根钢管上刺进来的位置很准确,易曲不怀疑那肯定是异种的手法。南景几乎是被刺穿胸口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断了气,她的身体本来也比正常人孱弱一点,根本受不了那么大的冲击。她没留下任何遗言,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