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微显而易见地抖了下身子,深更半夜的,这份大方应承比否认更吓人。
“但我有底线,不会让你蒙受损失,你甚至都无需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的家世和身份根底你也清楚,跟我交好,你不会吃亏;我若伤你,你追究我也轻而易举。”
“叶老师,我…”
“我话没说完呢。”叶宛菁沉声打断:
“现下你和关宁与我有合同牵绊,你想两清毁约也可以。开罪我无妨,但开罪关宁…你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她需要钱和声名,这项目断了,她不会满意。”
司若微默然良久,这算威胁吗?
“你很率真。”叶宛菁近前轻拍她的肩头,在她耳畔低语:
“但成年人迟早要走向社会,你这种沟通路数,还是慎用为好。深更半夜在别人家挑露实情,很危险的。”
司若微听懂了,叶宛菁在隐晦说她傻,这人还怪好的咧!
她悄然错开身位,周身气氛诡谲,也不知如何回应。
叶宛菁余光瞄见她的小动作,讪笑问她:
“这是铁了心今晚就要与我划清界限?行,明日去变更合同。今晚…算算账,我欠你多少钱,都给你。”
司若微眉心的小山包愈发高:“您不欠我,是我欠您。”
“哦?你不欠我的。”
叶宛菁兀自戳着手机,转头往卧室去:
“睡了。明日你自己去艺术馆,我下午约关宁一道改合同。”
司若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稍有怔愣,手机忽亮,她垂眸一瞧,竟是个三千元的转账:
【叶老师:晚餐费用,你我两清】
“叶老师?账不是这么算的。”她倏地唤住了叶宛菁:
“况且明日休假,关老师与您都不便过问公务。这钱我不收,您给的劳务费我也会退还,合同除名可以工作日改。您晚安。”
叶宛菁脚步顿了须臾,随即飞速推门闪进卧房。
她本想拿关宁的态度吓唬司若微,让人回心转意,不料这人丝毫不怕得罪她和关宁,竟就顺着她打出的思路走了。
话里话外的,还很为她们两个老板着想!
见鬼的脑回路!
司若微见人不理她,困倦席卷脑海,她靠在沙发上昏睡一夜,大清早天未亮,就换上睡衣离开,顶着兔耳朵打车找商场买衣服。
当日下午,她在艺术馆外等了半日,也没见叶宛菁和关宁现身。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说实话,毁掉合同开罪导师,她是怕的。但她不敢再和叶宛菁有牵扯,这几日频繁与人独处,司若微萌生了奇怪的情愫。
她本以为是仰慕的好感,可酒醉后才惊觉,那好似…是欣赏的依恋!
她矛盾,挣扎,不敢面对内心真实的想法。
对一个年长八岁,生活圈层完全不同,动机也不明确的同性生出朦胧爱慕,简直荒谬。
黄昏,落日残红如血,给苍茫天地染了平和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