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房东……
她已经懒得跟这个无礼的家庭继续纠缠。
盛欲在家里快速地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正想着,门铃声突然打破思绪。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扔下手中的包:
“哦我亲爱的房东女士,虽然你是个蠢货,但我依然决定成全你,从这里搬走。”
盛欲套着深灰色的棉服棉裤,一头凌乱的秀发在后脑勺随意挽成丸子头,蓬松饱满,颅顶优秀,边说着边走过去开门:
“衷心祝愿你的烂房子能卖个好价……”
她拉开门,后话淹没在迢迢风雪里。
来人背身于天地光白,双手随意插在裤口袋,身形宽阔,懒散自然地靠在木门框上。
针织帽上沾着星点雪瓣,头戴式耳机挂在骨线分明的脖子上,上身是白绿撞色的棒球服,搭配牛仔裤和一双登山鞋,整体是街头风格的随性慵懒。
和几天前西装革履的模样大相径庭,晃了盛欲的眼。
“你……又来做什么?”盛欲皱皱眉头,险些没反应过来。
江峭咀嚼两下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似乎在现编理由。
半晌,他嬉笑起来:“我来看看即将到手的新房,不过分吧?”
新房?
盛欲回头打量一眼年久失修的房子,陷入沉默。在经过和房东的互相坑害交战以后,这房子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但她毕竟要走了,也懒得关心江峭是不是真的要买这个破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扭身就往里面走,留着门却不看江峭:“随你便。”
她径自上楼去。
江峭在身后一点也不见外,大步跨进门里,一手摘下帽子,在门外抖去上面的雪,还顺手把门带上,噔噔噔一步三阶地跟着盛欲的尾巴后面跑上楼。
盛欲正在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因为装的太满,合上行李箱拉链有些困难。
她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箱盖上,艰难地拉拉链。
江峭如同回到自己家那般,毫不见外,抬臂支在门框上:“我们家小乌云呢?”
“我家小乌云已经委托给专业运输公司,先启程了。”盛欲用力地咬牙跟行李箱较劲,还不忘瞪他,“什么叫你们家?”
江峭走进来,试图帮忙接手她爆满的行李箱:“我来吧,你一个人要收到什么时候。”
“走开!”盛欲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倔强地坚持到,“我可以。”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江峭知道她的脾气,只能由着她。
她还是这样,习惯逞强,不甘于示弱。
江峭退开两步在短沙发上窝躺下来,平时盛欲刚好躺平小憩的地方,现在男人过高的身躯躺上去,只能蜷曲身体,还有一截小腿悬在扶手外,显得异常逼仄委屈。
男人感觉逼仄,但委屈的是沙发。
自从上次被房东恶意打砸,这台沙发被砸烂后拖到院子里,又被潦草地用钉子修补成型,摆回盛欲的房间。
成年男人的身躯一挨上去,它就“吱吱呀呀”惊声尖叫起来,把江峭吓了一跳。
盛欲没好气地瞥着他,咬牙切齿地用力,终于把箱子成功合上。
衣物已经收拾完毕,她开始着手收拾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从抽屉里摸出绒面小方盒,她习惯性地打开看了眼,却猛然顿住。
里面好端端安放的粉钻戒指呢?!
是掉到抽屉里了吗?她慌神,在抽屉里四处摸索,除了一些杂物,她只摸到满手灰尘。
没有!
是上次被房东趁她不在家潜入房间内偷走了吗?
不应该,挪威偷盗刑罚很重,她还有其它的贵重饰品,点过数目都还在,房东再蠢也没必要把自己送进局子里。
那会在哪里呢?
盛欲不得不先放下整理行李的动作,翻箱倒柜找戒指。
床底、桌角,衣柜、地毯下……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个遍,可是哪里都没有她的戒指。
“在找什么?”
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被她焦灼的翻腾声叫醒,他坐起身,询问的声音微泛哑。
盛欲回过头去看他,焦急的心情在看到江峭睡眼惺忪的脸时,忽然平静下来。
毕竟戒指,是眼前这个男人送的。
当初出国时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唯独带上了这枚戒指。无非是留一个怀念的理由。
可是他们早就不可能了。
即便江峭突然出现在挪威,甚至出现在她家,坐在她每天躺的小沙发上,但他们的距离早已远如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