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叹了叹气,真假参半把年边发生的那事儿说了。
她倒不是刻意说假话,主要是怕陆淼脾气急,这大好的日子,真跑出去跟人急。
田桂说得相当委婉,可陆淼又不傻。
从她紧张的态度里就能推断出一二。
“她打佑哥,用什么打的?!”
田桂讷讷半天,不敢说。
她不肯说,陆淼也不逼她了,转身错开步子坐在灶口就开始哭。
陆淼心里涩得要命。
她那个时候没有太大知觉,一躺就躺了快一年的时间。
那会儿傅璟佑身心精神的压力有多大?心里有多苦?
赵兰香就是再对他们有意见,也不该说那样的话去刺那个男人的心!
还动手打人……
她那时刚醒过来,傅璟佑头上跟竖立的钢针一样,藏着许多白发。
她给他拔过白头发,那时就摸到过。
好大的一块疤……
她当时还问过。
傅璟佑唬她,说是小时候磕的。
根本就不是!
陆淼微微一顿,哭得更凶。
透亮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真跟串起来的珠子似的。
田桂微微叹气,心里感慨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连哭起来都是美的。
却又忍不住凑近过去哄她:
“好了……这事儿是大嫂做得不对,但是今天是喜日子,你呀,不该哭的。”
陆淼也不想哭,可是心里又涩又疼,情绪实在难以自控。
可她也知道正事儿。
贺大哥、贺大嫂已经被判出局,以后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耽搁自己家的事,实属不应该。
陆淼抹了一把眼泪,狠狠道:
“不来就不来了!我们家也不稀罕再跟他们有来往!”
田桂微微叹息。
傅家和贺大哥早就断了来往。
许是怕回来遇见了尴尬,今年清明、端午,贺大哥两口子都没回来。
断交的事是板上钉钉,可现在陆淼直白坦然地说出来,田桂仍觉得有些莫名地惆怅。
姓贺都是一家人。
真要有点什么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到时候会出手相助的还是自家人。
陆淼没错。
田桂的想法也没错。
只是立场问题。
再一个,田桂忽略了一件事。
姓贺的都是一家人,可傅璟佑姓傅。
换言之,如果去年年边上发生冲突的是贺大哥和贺二哥。
赵兰香就是再不满,像那种扎心的话,她敢对贺二哥两口子说吗?
赵兰香不敢。
人是相互的。
贺家对傅璟佑好,傅璟佑记在心里,平时一年四季,对贺家也有孝敬和帮衬。
可人也是自私的。
傅璟佑的忙活,傅璟佑的孝敬,赵兰香看不见,就算看见也会当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