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望眼而去,一片碧色连天。
柳色青青,因风而摇。暖阳把桃杏的香气烘得很烈,扩散在这道路之上。
更把这种离别的时候搞得更加忧伤了。这大概就是以喜衬悲貌。
紫苏从前不是没有出远门,可这次却总觉得什么不一样了。她有些害怕,那些前路上未知的东西,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拉扯着她的人生往前方而去。
她不想成为提线木偶,可是却又无法阻止自己随波逐流。
她踏上马车的那一瞬,心头突然一跳,有什么陌生的东西挤了进去,空空的,又仿佛无一物。
回头看站在道路边的年轻公子,他手里有一枝折柳,容颜如那柳枝一样清雅,他的眼睛望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紫苏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开口。
驾驭马车的含光依旧是一张面瘫脸,在等着他们进行最后的告别,然后去往那崎岖难行的蜀道。
紫苏看着他手里的柳,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大学时老教授在课堂上老泪纵横的一首诗。
上两句她已经忘得干净,但下两句却记得很好。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恍惚间,她已经把它念了出来,娇嫩的女声别有一番幽苦之意。
苏玉京闻言一征,含笑间,把这两句诗念了出来。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师姐,你……”他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喜意,声音也温柔得像是一潭春水。
紫苏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苏玉京?这两句诗是不是非常地符合眼下场景。”
于是,他眸里喜意一扫而光,眸色黯淡,脸色不怎么地嗯了一声,好似在敷衍人一般的不耐烦。
紫苏才不管那么多,朝他拱手,机灵古怪地豆了抖眉毛,“小师弟,送到这里也够了。麻烦你和我师父说一声,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迷谷再会。”
苏玉京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从广袖里拿出一封信,“这是雪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
紫苏接过,一头雾水,他人不来就罢了,还搞了一封信,什么意思。不过她并没有急着看,反正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到时路上有得是时间看。
“他朝山水有相逢。小师弟,告辞了。”她狂狷的语气,高挑着眼角,笑容便如同艳阳独绝。与屈附着的贏弱壳子有着云泥之别。壳子遮掩不住她的骄傲,也遮掩不住她的美好。
苏玉京极目远眺,直到那架马车慢慢地缩成了一个黑点,手里的柳枝细细的绒毛挨着手心,有些痒痒的。
他低头看着柳枝,笑了。自言自语地道:“再会,我的师姐。”
然后便乘车而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亦随之。
长亭寂寥无人,唯有鸟雀清脆之声。
那柳依旧青,桃杏依旧红。
只有黄土道路上车辕辗转的印记还依稀能看得出这场离别。
一路入蜀。景色慢慢地凋零起来,桃花受长安之地的寒气所袭,只有花骨朵单单地开在枝头上。
等到越过大巴山后,山高谷深,道路崎岖,难以通行。长茅草疯长着,嶙峋的山石随处可见,挺拔的松树伸展开来,天色是有些淡漠的蓝,时不时有几只怪鸟盘旋着上空,发出一片阴厉惨号。
紫苏无聊地支着脑袋,路很颠簸,她屁屁被颠得超级疼。含光在外面驾驭马车,都大半个多月过去了,她们俩说的话笼统都没有超过五百句。
吃干粮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