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突然被俯身下来的陆时卿轻轻捏住了下巴,连带一张一合的两片唇瓣也被吞没在了他的嘴里。
陆时卿故伎重施,趁她说话的时机叩开了她的齿关。只是与前次不同,他此番落下的吻一改盲目扫荡之势,细腻绵长,沥沥如雨,喉结滚动间,一点点极缓极慢地攫取她的芬芳。
不似被欲望支配,意图将她拆骨入腹,而更像一种无法排遣的痛苦悱恻。
元赐娴微有觉察,略略一震,不明所以之下想到,他这么痛苦,莫不是又犯洁癖了?
几天不见人,一上来就吃她口水,边吃还边嫌弃,谁逼他吃了吗?不提亲,亲什么亲!
元赐娴心里恼怒,便不再放任他,这回学聪明了,一针见血,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舌头。
陆时卿吃痛之下蹙眉撤出,品见一股淡淡的腥甜,低头瞧着她道:“你就是这么咬我的?”
对,咬断卿卿好过冬。
她抹抹嘴唇,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你耍流氓还有理了?”
“你自己问我偷摸到你闺房做什么的。”他不过是拿实际行动答了她而已。
元赐娴恨恨看他:“除了这个,难道你就没别的事说?”
“哦。还有,你那个诗我看了,格律尚可。”
谁要听他讲这些啊。
元赐娴发指道:“陆时卿,你在商州扒我衣服一次,舒州睡我马车一次,长安闯我闺房一次。牵我手一次,抱我少说四次,亲我也有三次。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娶我?还敢说你不喜欢我?”
终于说出来了。陆时卿等这一天着实等了很久。可她早不说,晚不说,竟偏偏在他没把握给答案的时候说。
见他噎住,元赐娴愈发生气:“我阿爹又不会真扒你皮抽你筋。你究竟什么时候来提亲?”
元赐娴早先确实不想拿那些琐事逼迫他,可眼见阿爹来了长安,陆时卿却仍无所动,若等到阿爹再回滇南,他岂不是又有理由拖她一年。
说什么也得趁这几日把亲事给定下来。
然而陆时卿当真算不上日子,滇南战事正兴,此行险阻重重,他现在答应她,倘使有个万一,就真要叫她守寡了。
他踟躇半晌,说了个合适的答案:“下回。”
这是什么敷衍人的说法。元赐娴恼得想抽他,却听他继续补充道:“下回你再看见我的时候。”
她微微一滞,眼睛一亮:“当真?”
陆时卿点点头,神情认真。
元赐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拍拍床沿示意他坐,然后问:“那简单,为免夜长梦多,我明天就去找你守岁。”
陆时卿却没坐,心里叹口气,拒绝道:“我明天没空,你好好在家就是。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元赐娴不给他走,一把拖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往床沿拽:“明天除夕,你还能不在府上?在你家提亲也行,哪里都没关系,我会来的。”
见他沉默不答,她又掐了下他的胳膊,皱眉道:“听见没啊?明天乖乖等我上门来被你提亲。”
这是哪门子提亲法。陆时卿心里失笑,见不答应便走不成,只好眨了眨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