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么?
“你别怕。”言川去拉他的手。
“走开!”
陈以禹双手猛地一挥,鲜血瞬间浸透了言川的纱布,他的手一下子疼得无以复加,是掌心的伤口裂开了。
这时候,护士端着药走进来对言川说:“言先生,病人现在情绪不稳定,您先出去吧。”
陈以禹不仅失忆了,还被确诊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发病时行动迟缓,连穿衣吃饭这种日常小事也没办法自理,常常无意识地泪流满面过后就忽然发狂。他父母早逝,至今也是单身一人,最后还是言川亲自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病啊,我只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见言川要走,陈以禹跑到门口紧紧抓着栏杆,从那个很小的窗口往外看着他,说话神情无比真诚。
言川回过头,隔着小窗玻璃与那个原本精明能干如今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男人四目现对,只看了一眼他便移开视线。他没办法再坦然面对陈以禹,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因为他自己,自作自受,还连累他人。
“黄医生,就拜托您好好照顾他了。”临走时言川对陈以禹的主治医生说。
“你放心吧。”黄医生看了看还站在门口不肯走的陈以禹。
“放我出去!!!!!!!”
言川觉得自己走出精神病院的大门时陈以禹那撕心裂肺的呐喊都还在自己耳边挥之不去。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地天空,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言川身边接连两位经纪人都不得善终,这让之前那些关于他的灵异传闻越来越玄乎,甚至已经到了没有人再愿意来他身边做经纪人的地步,这无疑又成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有更加细心的人发现言川出席活动的时候他那个形影不离的贴身助理也不见了。渐渐的有人开始心疼他形单影只、孤身一人,这使得万千少女们的雌性荷尔蒙被激发,泛滥的母爱让她们忍无可忍要为言川发声,再加上马上就要开播的连续剧正紧锣密鼓的宣传造势,关于言川的话题多不胜数的霸占着各大平台的热门。尽管私生活再不如意,言川的人气却是有增无减,聚光灯下的他越发光彩照人、星光无限。
春节不期然就到了,言川结束跨年演出一回到保姆车里就接到了母亲谭皓月的电话。她在电话那端兴奋无比地说刚才守着转播看儿子的表演,身边那些意大利人都直夸她儿子长得帅。
“妈,你好吵啊。”言川宠溺地对着电话说。
电话那边静默了几秒钟,谭皓月说:“你才刚刚跃居一线不久,我猜你也没多少积蓄,刚才捐赠的那所希望小学后续资金如果不够,我走的时候留给你的那张卡你随便提。”
“我知道。”
“你别敷衍我,凡事别委屈了你自己就行。妈妈会心疼的。”谭皓月说着说着想起了从泰国求来的佛牌,于是拔高了音调邀功似的说:“妈妈给你请的古曼童灵验吧?说起来,等忙完了这阵我也去泰国求个姻缘牌,赶快找个老伴儿安度晚年。”
***
言川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小矮桌上已经积了一层灰的佛牌出神,半晌过后一丝凉意袭来,他惊愕地转过身,却发现不过是窗户留了一条小缝没有关严,外面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