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点这么低?范硕惟眯起黑眸,不答反问:“难道你不觉得那只是一个糟透了的借口吗?”
借口?江青恩困惑的表情彻底激怒他。
“你看不出来那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范硕惟偏低的嗓音因他的情绪而扬了开来,带着冷绝的气味。
有感觉他是有些奇怪。
“何止奇怪?!”想起那男人敞开的裤头拉炼,还有被柜台挡住的右手上下起伏的动作,他浓眉死锁。
这女人大概没发现那男人右手的行为,若让她知道那男人看着她做出的猥亵动作,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在仓库听见有声响,想起只有她一人在店面,便急忙走了出来,却不意看见男人的行为,加上听见那样不怀好意的话,他才会挡住她,不让她上前去面对那个男人。
他握住她手腕,就是担心那男人要是冲进店里,或许她会受到伤害,岂料她的反应竟是如此?她居然、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既然知道那个人行为有些怪异,为什么还想要靠近他?”瞪着她灿如花的笑靥,他一脸不快。
范硕惟严肃的语气,和那张冷凛的面庞,迫得她的笑意只能冻结在唇边。他的皮夹掉了,脚又受伤没办法弯身,我只是想帮他。咬着唇,垂首书写,姿态看来有些委屈。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他要这样吼她?
“那是他的借口,他不过是想骗你靠近他,你还傻到听话?”敛眸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范硕惟仍不改语气。
教育训练时,您不是说了顾客至上?既然他开口请求我的帮助,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他深沉阴郁的眸光,落在“您”字上头。她这是故意提醒他的身分,暗示他言词前后不一,有失他总经理的身分?
“顾客至上确实是第一线人员的责任与义务,但遇上蓄意破坏、找麻烦的客人时,就该有适当的解决方式,不理性的客人,不值得我们尊重。你应当有判断能力才是,而不是一味讨好客人,那样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多麻烦。”他眉间打了几个深折,严厉低斥。
讨好客人?她不过是想起自己失语带来的麻烦,所以同理心地想帮助那个客人捡起皮夹而已,他何须如此恼怒?
那么范总经理,能否请您告诉我,刚才那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理才是?她怏怏不乐。不自觉的,落笔的力道轻薄了点,语气酸重了些。她不是易怒脾性,也不爱争辩,但对于自觉有理的事,她会有所坚持。
他大概不懂身体残缺的无奈,她其实也不能埋怨他不了解她想帮助那男客人的心态。能做的,就是请他告诉她,站在服务顾客的立场,要是遇上方才那样的状况时,她该怎么做才恰当。
“怎么处理?”眉一扬,他睇着她的目光好像不明白她的问题怎会这么蠢?“遇上那种没把握应付的客人你可以叫人啊!刘店长和青菱在厨房,我和工读生在仓库,你喊一下就有人出来帮你,开一下口需要花你多少气力和多少时间?”
闻言,江青恩瞠眸看向他,水雾雾的美目刷过不可置信,好半晌,她才勉力动笔。对不起,不是我不肯花力气开口,而是我用尽力量也喊不出来;不会占用我很多时间,可是我一辈子都开不了口了。眼眸迅速被哀伤的薄雾占据,水花花一片。眼泪落下前,她收起笔记本迅速转身。
意外发生那年,她哭过再哭,哭到睡着,睡梦中又哭着醒来。最后她才告诉自己,不要再为了自己的失语而感到自卑落泪,可是他这番话,就像重锤在她好不容易才建起的信心城墙上敲了一记,虽不至于瓦解粉碎,却裂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沟。
新伤口或许不那么痛,同一处的旧伤口一再被掀开最痛,特别是,已经知道她那里有伤的人
那句“我一辈子都开不了口了”像雷击,砸得范硕惟身形一僵,他呆愣着,直到她转身时,那眼尾轻烁的晶莹透亮才猛然唤醒他。
他知道自己性子阴沉冷然,说话直接无趣,但他从没想要伤害她。
大手一探,他欲掣住她手臂,却只握到了留有她淡淡洗发精香味的空气。
“你的想法不错,饼干也好吃,但可惜的是这事情我无法处理,唉,我看你这样积极,也很想帮助你,尤其你身体状况特殊,还能这么努力确属不易,可是我真有我的困难。”
“唉唉唉,我看我不把事情说清楚,你这孩子是不会放过我这个老头了。”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他有个小他一岁的弟弟,大概是因为他们母亲早逝的关系,兄弟俩感情很好,也很懂事乖巧,没让我这个忙碌的单亲爸爸操太多心。
他们兄弟啊,感情好到连大学都考上同一所,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约定好的。”
“呵,我真以他们为茉。不过不过在他大三那年,他和他弟弟认识了一个同校的大一新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后来,他和那个女孩交往,感情平稳成长,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会和那个女孩结婚生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弟弟也喜欢上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脚踏两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