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夏季,闷热潮湿,众人都挤在马车的车厢里,难免觉得汗流浃背。
然而这个大汉一钻进车厢,不知为何,竟然带进了一股凉风,催债大家身上脸上,顿时觉得受用无穷。
张胖子最不耐热,感觉到了这股凉风之后,以为外面变了天,气温变凉了,连忙身手撩起了车厢的布帘,想要透透气。
谁知撩起布帘,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吹在脸上竟然也是热乎乎的,根本不似刚才那股凉风一般惬意,不由得一怔,既然外面也是如此炎热,刚才的凉风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因为自从那汉子坐了下来之后,车厢里的温度竟然渐渐变凉了!
从那汉子的身上,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从他背上的那把刀上,竟然隐隐的不断散发出丝丝的寒意。
那把刀用一块纯白色的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段刀柄,可是那沁人的寒意依旧透过了厚厚的毛皮散发出来,让人感觉到那似乎是一块寒冰一般。
难怪这汉子在这大热的夏天还要穿着冬季御寒的皮袄了,无论是谁背上背着这么一块寒冰一样的东西,都得要多穿几件衣服的。
只是天下间竟然有如此奇异的刀,竟然能够散发出这么强的寒意,这究竟是什么神兵利器?
唐大双目注视这那汉子背上的刀,忽然开口问道:“阁下贵姓?”
那汉子答道:“姓谭。”
唐大又问道:“言覃谭?”
那汉子点了点头:“不错。”
唐大的目光在闪动:“阁下可是来自关外?”
那汉子又点了点头,唐大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原来阁下是关外雪岭寒刀谭家的人。”
雪岭寒刀谭家?叶枫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头。
可是一旁的张胖子脸色却变了。
他熟读各种江湖逸志,当然知道这雪岭寒刀的传说。
如果说这几百年以来中原武林是群雄并起争霸,江湖上风云变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话,那么在辽东关外,一直以来最具传奇色彩的,便是这雪岭寒刀谭家了。
传说这谭家一直隐居在深山雪林之中,武功高深莫测,不过却极少过问江湖之事,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隐居在何处。
不过每隔二十年,必定会有一个青年人现身江湖,背着一把寒气四溢的宝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一把寒刀难逢敌手。大家只知道他们姓谭,别的却都一无所知。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江湖上出现两三年之后,便会消失不见,如同昙花一现,又像是流星划过天际,灿烂之后便不知所踪,这样的故事每个二十年便会在关外上演,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循环。
关外的人民感念他们的侠义,于是便称呼他们为雪岭寒刀谭家,并且在传说中他们隐居的大雪岭之外,修建祠堂,四季供奉香火。祠堂里没有神像,只是在香案前供奉着一把刀。
关外原本盗匪横行,许多出入关外的客商们为求平安,也都会特意去拜一拜,以示尊敬,求个心安。说来也奇怪,只要在祠堂拜祭过的客商,在关外必定是平平安安,没有
劫匪胆敢动他们一个手指头。
这么一来,雪岭寒刀谭家的名气在众口相传之下越来越大,在关外民众的心中,他们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在二十年前,本来循例应该现身江湖的那个身背寒刀的青年侠客却再没有出现,于是江湖上各种传说纷至沓来,有说谭家人丁稀少,已经没落了的,也有说谭家招惹了更厉害的对头,惨遭灭门之祸的,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看见的一般。
不过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雪岭寒刀从此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谭家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可是如今,在这西南的蜀地,在这深山之中,竟然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身背奇怪的寒刀,自称是雪岭寒刀谭家的人,怎能不令人感到万分惊奇?
那汉子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在下谭震山。”
说完他转头扫视了一下车厢之中的众人,当他的目光落在叶枫的脸上的时候,竟然再也难以移开了。
看他的神情,充满了惊奇,喜悦,难以置信,就好像他早就认识叶枫一样,他竟然愣住了。
大家都觉得很诧异,张胖子忍不住对叶枫问道:“你,你认识此人?”
叶枫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根本毫无印象,然而很奇怪的,他看着这个人的脸,这个人的眼睛,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真的好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一样,而且还很亲密。
这是怎么回事?叶枫不知道,只不过望着谭震山,他竟然也愣住了。
张胖子好奇的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谭,谭前辈,你当真是关外雪岭寒刀谭家的后人?”
谭震山双眼依旧注视着叶枫,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张胖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二十年前应该有你们谭家的人带着寒刀现身江湖的,可是却没有出现,这二十年来也一直没有一点消息,这究竟是为什么?”
谭震山连头也不动,答道:“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