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程三思的心中,却忽然冒出了一种感觉,一种有些飘渺虚无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切全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场梦,一场幻觉,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梦幻呢?
不,不对!
他忽然惊觉,唐大是蜀中唐门的大少爷,历来以暗器而著称,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使剑,也从未见过他身上会佩带着剑,刚才他应该是用暗器向自己攻击的,怎么会是剑呢?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封不疑既然已经中了毒,自然应该也是全身僵直,为什么这会儿他躺在地上却蜷缩成一团,还在不断的抽搐?若是中了寻常之毒,这样的反应倒也算是正常,可是自己的毒雾绝不是寻常的毒,他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这不对!
程三思猛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叶枫。
这小子的血里不是含有金蟾之毒吗?不是百毒不侵吗?虽然自己从未做过试验,金蟾之毒是否可以克制自己的这毒雾,可是这个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至少,他的毒性也
不应该会发作得如此之快啊?
然而眼前的叶枫,僵硬的面容上七窍之内竟然已经开始流出了黑色的血水,那样子极为恐怖。怎么会这样?
程三思有些愣住了,这一切实在太不合理了,可是这一切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自己面前发生了,这令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
怎么会是这样?
他迟疑了一下,联想到了刚才双耳那一瞬间的刺痛感,忽然大惊失色,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难道会是这样?
他不敢怠慢,双手一翻,两手之中已经各自握着一支银针,毫不犹豫的双眼一闭,朝着自己耳后的两处穴位就扎了下去。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
地上没有了在痛苦抽搐着的封不疑,没有断成两截的大树,也没有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的唐大。
唐大还好端端的站在叶枫的身后,而叶枫也没有七窍之中流出血水来,而是一如先前的站在那里,用一种充满了惊疑不定的眼神在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正在卖力表演的小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三思猛回头,瞪着封不疑,怒吼道:“你,你这老匹夫!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封不疑依旧坐在小溪边,只是耸了耸肩,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叶枫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刚才明明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在程三思突然仰面一阵大笑之后,一切就全都画风突变了。
程三思忽然间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足蹈,嘴里自言自语,倒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可是他的面前却分明根本是空无一人,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叶枫不禁和身后的唐大还有张胖子不由得面面相觑,全都不明就里。
说实话,在这薄薄的夜雾之中,一个人在那里上蹿下跳,自言自语的,就像在和鬼神交谈一般,这情景看上去着实有一些诡异,令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
直到程三思用银针刺穴,从狂乱之中恢复了过来,叶枫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隐隐的,他似乎又觉得这一幕好像有那么一些熟悉的感觉,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叶枫苦苦的回想着,终于他想起来了,那是当初在京城案的时候,在京郊的那座荒废的院子里,他和雷胜全都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情景。
雷胜当场就死了,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而叶枫却看见已经死了的一个女人,却全身染满了鲜血的站起来,向他走过来。
这一切都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种幻觉,而导致他产生病陷入这种幻觉的,却是那妙音门的后人蝶舞姑娘,和她手中的那一支铜箫。
鬼首铜箫!
(关于这一段故事可参见第二卷《京师疑云》中第六十六和六十七章的内容,关于鬼首铜箫的原理,作者在第七十五章最后也给出了解释,敬请查阅。)
如今看程三思的模样,竟然与他当时一模一样,难道,难道也是因为那鬼首铜箫?
叶枫转过头四面下一张望,果然,从一棵大树后面,款款走出来了一条倩影,正是当初的蝶舞姑娘。
而在她手中盈盈握着的,正是那把鬼首铜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