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闪过毒蛇的脸,他望着女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种哀伤之色。
他在心中默默祝祷道:“对不起,老婆,我不求你能明白我今晚这么做的原因,但求你能平安。做夫妻的,本来就应该有福同享,有祸我当!”
默然呆呆的望了片刻之后,他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那碗热水,一饮而尽,接着开始慢慢的吃起另一个碗里的两个土豆来。
他吃得很小口,很慢,仿佛手中的是天下间最为美味最为珍贵的东西,一点也舍不得浪费。
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他才站起身来,转身来到了床前,动手把床挪动了位置。
接着他举起了出头,开始挖掘原本床下的地面。
挖下不深,他挖到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
他伸手拍了拍布包上面的泥土,一层层小心翼翼的打开,在布包里,赫然包裹着一对闪耀着淡蓝色寒光的短刃!
他伸手拿起了短刃,双眼之中感慨万千:“老朋友,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屋外,漆黑的天空又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炸雷。
黄豆般大小的雨滴开始稀稀落落的砸到了地面上,劈啪作响,把地上的灰尘都激了起来。
接着雨滴越来越密集,终于汇成了一片哗哗之声,瓢泼般的大雨终于来临了,给这闷热的夏夜带来了一丝清凉之意。
毒蛇坐在桌前,望着屋里的烛火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屋外瓢泼般的大雨中,一个人却大步走进了他家门前的院子里。
这个人紫棠色面皮,满面虬髯,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不过在满面的虬髯之中夹杂着些许白须,双眼之侧也多了一些皱纹,显示着他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大步走进了院子里,抬头看见屋里亮着的灯光和桌前坐着的毒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很好,很好。”
在他身后,又有一个人撑着伞也走了进来。
这个人一身长衫,看上去像是个文士,长得瘦瘦小小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约莫四十上下,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和瓢泼般的大雨,摇摇头低声道:“不好,不好。”
紧跟着他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子,白发白须,驼着背,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巍巍的,一把纸伞在他手中似乎都有些拿不稳了,被风雨吹打得东摇西晃的。
三个人走进来就在午门前站定,站在中间的老头好奇的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们俩一进来就一个说很好,一个说不好,到底哪里好?又哪里不好了?”
那虬髯汉子昂然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如此疾风劲雨,可以快意恩仇,仇人授首,如何不好?”
那瘦小的文士摇摇头说道:“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这样的大日子,居然会是这般的坏天气,不能在明月清风之下,细细的品味复仇的快感,好在哪里?”
老头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人这些年总是这般的水火不容,总是斗嘴,依老夫看来,我们追寻了这么些年,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没有逃走,这便是最好的了。”
左右的两人不再说话,三个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了屋里的毒蛇,眼光之中充满了怨毒憎恨之色,如果那眼光是刀刃的话,他们直恨不得将眼前的毒蛇千刀万剐,碎
尸万段。
屋里的毒蛇这时却笑了笑,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烛火,丝毫没有移动,淡淡的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逃走?”
那虬髯汉子面色一沉问道:“你不害怕?”
毒蛇哑然失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一旁的那瘦小文士阴冷的一笑道:“你不要在这里虚言恫吓,强装镇定了,你若是不怕,又为何要故意将老婆气走,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毒蛇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忽然转向了那瘦小文士,他那收缩如同毒蛇一般的瞳孔,看得把文士全身一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那老头这时缓缓说道:“你却也不必担心,我们没有动你老婆一分一毫。我们毕竟是名门正派,不同于那些阴险小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的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