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闻言一愣:“走?去哪里?”
范松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只管走,越远越好,等到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自然会去寻你。”
范进呆了一下,有些迟疑的望着父亲的背影。
范松溪又说道:“不处理掉这些人,你又如何能够回得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你对为父的剑没有信心吗?”
范进还在迟疑,身边的凤凰姑娘却忽然动了。
她身形一闪,径直向着后窗掠去,穿窗而出。
后窗原本是唐大守在那里的,不过刚才范松溪偷袭叶枫的那一剑,唐大着急的赶到了前门处,此刻后窗已经空无一人。
凤凰姑娘看得明白,要想逃走,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凤凰姑娘既已走了,范进略一犹豫,一跺脚,也跟着越窗而去。
他们走后,范松溪好像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叶枫忽然明白了,他刚才所谓的要杀光这里所有知道真相的人云云,不过只是在空言恫吓而已。
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掩护儿子逃走。
要想凭借一己之力,杀光这里的二三十人,谈何容易?
别的不说,就是唐大和常无义二人,就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的。
何况就算你剑术再高,毕竟一个人气力有限,以寡敌众,最后的结局也是难逃一死的。
他这时准备牺牲自己来换取儿子逃命的机会。
叶枫不禁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原本不必如此的,这一切不过是你儿子勾结五毒门蓝婆子搞出来的,和你并没关系,你这又是何必呢?”
范松溪这时候显得很放松,他微微一笑对叶枫说道:“他是我儿子,我没有选择。”
叶枫默然。
没错,这就是父子之情。
为了儿子,什么名誉,地位,甚至是生命全都可以不顾,只因为范进是他的儿子,他要
来替儿子承担一切的后果。
范松溪看着叶枫的神色,顿了顿又说道:“何况,今天的这一切其实也并非和我毫无关系的。你真的以为我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他轻轻的叹息道:“其实这小子也不容易,他娘死的早,在他五岁那年就撒手人寰了,我又沉溺于练剑,甚至还远赴武当拜师学艺,一去经年,留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
“其实他对于习武毫无兴趣,一心想着要恢复范家以前的荣光,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胸无大志,对家业什么的没有兴趣,总不能拦着也不让儿子去做吧?”
“加上从小对于他我就没怎么关心过,心中也有些愧欠,所以当初他想要花钱买个捕头的位置,我其实是暗中支持的。”
范松溪笑了笑,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苦涩:“毕竟,我才是范家的一家之主,动用那么一大笔银子,怎么可能没有我的首肯?只不过顾及到孩子的颜面,我才一直故作不知而已。”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志向远不止于此,竟然和前任知府大人勾结起来,巧取豪夺,贪赃枉法,暗中做了不少丧天良的事情。”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这一切不能怪他,全都要怪罪我从小没能好好的教导他,都是我的错,到现在总不能我还要站出来揭破他,毁掉他的梦想,让他身败名裂吧?所以一直以来,对于他在外面的所作所为,我一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可是后来,他竟然又和五毒门的这个女人搅在了一起,而且他费尽心机搜刮来的很多钱财,都源源不断的落进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钱财我本来无所谓,这些钱财原本就来路不正,就算散尽也不必心疼,只不过这五毒门在江湖上的名声不佳,这个女人又格外狡猾,我心里是不大愿意他们搞到一起的。”
“只是我看得出,他这一次是真的动了心。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除了钱财之外,对一个女人动真心的。我不愿意横加干涉,也害怕这个女人会因此而对他不利,所以一直都装作毫不知情。”
他淡淡的一笑道:“其实,知子莫若父,他做下的这一切,岂能说与我毫无关系?”
叶枫沉下脸,问道:“所以,令郎所做下的这一切,包括制造瘟疫残害这么多的无辜生命,这些你其实也早就知道?”
范松溪点了点头,叹息道:“只可惜,他遇见了你。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会首先选择对你下手吗?”
叶枫摇摇头。
范松溪说道:“那是因为我早已看出,这里这么多人之中,你其实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如果不是因为你,恐怕他的计划现在已经成功了,也不会搞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叶枫还在摇着头,他现在觉得眼前的这个当父亲的简直不可理喻,已经无可救药了。
有父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他儿子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落到这样的地步了。
范松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叶枫微笑着说道:“我早就听说过叶公子不但机智聪明天下无双,而且还是魔刀的传人。久闻大名,今天我到想要领教领教。”
他面色一整,手中长剑一振,说道:“在下武当弟子,习剑多年,江湖上朋友给面子,送了个外号叫苍松剑,今日前来讨教魔刀,如今我的剑已在手,你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