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夹在中指和无名指间,陪着谢寻乐一起在酒店门口等了近十分钟。
终于,那张薄薄的卡片在两指间打了个转,谢寻乐的耐心在沉默的对峙中耗尽,她转身朝大堂走去,扔下一句轻飘飘的“不愿意就回去吧,我也不喜欢强迫人。”
程晏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一点点嵌入掌心,痛感迟钝地传进大脑,他看着谢寻乐在那扇玻璃门后越走越远。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此刻被无限拉长,慢动作的场景中,程晏仿佛看见地铁上,教室里,马路边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低头看着手机,低声讨论,嘲笑,指点——手机里是一丝不挂的自己。
第七秒的时候,程晏朝着谢寻乐离开的方向迈开了腿,清醒、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跨进了谢寻乐给他设的圈套里。
就好像,顺从地低下头,让人在脖颈套上项圈,从此变成了她的一条狗。
小时候读书,学到“饮鸩止渴”这个词,程晏很好奇,为什么会有傻子做这种事。现在,这个傻子好像变成了他自己。
谢寻乐听到了身后沉重的脚步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她嘴角浮出一个笑,脚步也停了下来,转头的瞬间,她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后退了一步,微仰着下巴看着程晏,“有事?”
程晏不说话,他心里窝着火,只怕自己开口之后真的把谢寻乐惹生气,到时候谁知道这个她又会发什么疯。
她发疯,不伤害自己,专门祸害别人。
问完问题,等了一会儿,程晏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依旧一言不发。
“行,”谢寻乐笑了,“没事儿就回去吧。”
眼看着谢寻乐好像又要走,程晏终于沉不住气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别人听见了一样,“······去房里。”
谢寻乐又换上了一副天真的样子,像个好学的孩子追着老师要答案,“干什么呀?”
她的声音并不低,程晏看见了两个前台瞟向他们这边的目光,在酒店这个让人充满遐想的场所,一对年轻的男女,一间房,房内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程晏不怕被围观,但也不想成为别人八卦的对象。而且,顶着别人探究的目光,他确实没有勇气说出谢寻乐想听的答案。
而谢寻乐,她明明也知道那边的前台在看他们,她却好像毫不在意,好整以暇地盯着程晏,等着他的反应——是会羞愤地涨红脸,还是顺从地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一言半语,来告诉她问题的答案。
程晏的反应并不是她预想中任何一种——他沉默着握住了谢寻乐的手腕,带着她朝电梯走去。
谢寻乐并没有挣脱,她低下头看向程晏牵着她的那只手,白净修长,指甲红润,手背上凸起的血管延伸到小臂,最后被挽起的衬衫袖子遮得严严实实。
掌心干燥,热热的,被他握着手腕并不难受,所以谢寻乐也就任他牵着了。
进了电梯,程晏立马松了手,两人之间拉开一人的距离。
程晏垂着眼看着“9”被摁亮,楼层的数字匀速地变化着,他的心跳也像逐渐升高的楼层一样愈发剧烈起来。
他怎么走出电梯,又是怎么跟着谢寻乐走进房间的,他都记不清了。
冷水迎面浇下来,他才觉得有点清醒过来。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好像遮住了,但其实什么都没遮住。
程晏透过玻璃看向外面,隐约能看见床上侧躺着的人影。
他皱了皱眉,明明只能看见轮廓,可是他还是有种和她对视的奇怪感觉,他干脆扭过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谢寻乐看了眼手机,30分钟了,程晏进去整整洗了30分钟了。外面天色已经快黑了,玻璃窗上映出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
谢寻乐从床上站起身,径直走到了那扇玻璃门前,伸手一拉——
看着程晏错愕的表情,谢寻乐因为等待而生出的那点火气也被压了下去。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今晚的猎物。
他皮肤偏白,常年不见光的身体更是白得晃眼,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在他的锁骨聚起小小的湖泊。胸肌上缀着两点粉色,腰身劲瘦,腹肌整齐又严谨地排列在一起。
再往下,是茂密的黑色毛发,粉色的性器垂在腿间,虽然还是软的,但也能看出来尺寸很可观。
谢寻乐还想再多看两眼,不过程晏已经反应过来,扯过架子上的浴袍裹在了身上,嘴唇紧抿着,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谢寻乐瞧着他被浴袍挡得严严实实的身体,觉得他这副誓死捍卫自己贞洁的样子有点好笑。
“挡什么,摸都摸过了,在我面前都射过了,还怕我看啊?”
这直白又下流的话让程晏整个人都呆楞了几秒,他好像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那张床上的混乱与荒唐。
在他愣神的片刻,谢寻乐手指揪着他浴袍的一角,将人带到了沙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