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走了。迟暮里跌回沈朝汐身边,揽住恋人拥在怀里。
环境寂静,耳鸣轰响。脑海里浮过许多,五味杂陈,大多是恨意。恨谢家人,恨迟孟京,恨他的母亲。
“你再怎么拼命他也不可能满意。学习差就是借口,他完全有能力把你买进最好的大学,他就是享受颐指气使你!知道吗!”
“你妈妈也是蠢货!自己活着的时候不去争取,临死来道德绑架你!她知不知道她是让你给一个人渣做牛做马!”
膨胀的恨意让他呼吸愈发急促,他心脏开出一个憎恨一切的黑洞,长子、会长、班长、迟暮里,他所有社会角色都是假的。
只有他和沈朝汐的爱,是掏心掏肺的真的。
他承诺过,他要一辈子深爱沈朝汐。他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献给沈朝汐。
是真的。
他已经让沈朝汐忍着雨露期的孤独感求他回来,不能再让沈朝汐失魂落魄醒来,在冰凉的医院,身边空无一人。
他得留在沈朝汐身边,爱他,呵护他,因为沈朝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迟暮里。而迟暮里,从今往后也只有沈朝汐。
从今往后他这个beta要恬不知耻地占有沈朝汐!
迟暮里按住脸,兀自发笑。他怎么敢。
只听见楼道里的医疗设备发出的微弱嗡鸣声,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滴答提醒时间在流逝。沈朝汐僵硬得像个木头,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不说话,不反应。
沈朝汐缓过神时,夜已经很深了。
他发觉自己靠在迟暮里肩头,仰起头,他将永远忘不了,迟暮里仰望着墙上时钟,用一种悲戚而虔诚的神情祈祷。
沈朝汐说:“暮暮。”
迟暮里骤而回神,将他拥进怀里:“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像刚睡醒。我怎么了,我在哪...医院?”
“嗯。你雨露期发作,我带你来医院。”
“哦。”沈朝汐想了想,“雨露期。我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哦...我说...”
回忆起来,双眼骤然卖起可怜,溢出泪水:“暮暮...那个不是我的本意。”
迟暮里为他撇开遮眼的碎发:“没关系。”
为他把碎发撩到耳后别好:“我知道。”
倏而尾音一颤,泪如决堤,缄默地淌溢:“我不知道...”骤然拥住他,大男孩竟伏在他肩头嚎啕:“我...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沈朝汐,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陪你。如果有什么针头能把你的痛转嫁到我身上,我立刻往身上扎...!”
“暮暮...?”迟暮里一向情绪稳定,沈朝汐第一次见他崩溃地口不择言。
迟暮里胡乱抹去眼泪,几次试图平复情绪,都失败:“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暮暮…我也不对。”
“你和我在一起每个月都要打针,都像刚刚那么难受,你...你如果想分手,我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