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独孤鸣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有些庆幸,娶茗香的不是他。
她这真实的一面,着实太过让人吃惊,白烈云这些年,怕是没少受委屈吧。
黄清颖再度发声,言语中满是仰慕的问道:“那他见识到了你的真实一面,有何反应?你的真实给他看了,那他的真实一面,又是怎样的呢?”
这问题,连段飞羽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的特别仔细。
茗香轻咳了一声,说道:“他能有什么反应,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娶回来的老婆,只能疼着呗。”她得意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扬着下巴笑道:“至于真实的他是什么样?我才不告诉你们呢。我自己的男人,只有我自己能看,谁都别想从我这打听到他任何事!”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轻叹,为没能打听到有关白烈云的八卦消息而感到沮丧。
“行了行了,吃完了饭,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继续赶路!”茗香挑着肉片发布了命令,无人表示反对。
段飞羽十分好奇,她这是打算要去哪呢?
不待他想明白,黄清颖便用宽大的树叶捧了一堆片得薄薄的鱼肉过来,搁在他面前,另外还捎上了一小碗酱料,说道:“师兄,饿了吧,赶紧吃吧。”
段飞羽看了她一眼,十分想冷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屑。结果,黄清颖只是放下吃食,便立即走开了,一点可供交流的机会都不给他。
段飞羽回头去看黄清颖,只见他那主动要求退婚的未婚妻,与茗香和独孤鸣说着笑着,仿若原本就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忽而有种被抛弃了的孤寂感。
莫非,黄清颖是真的打算不要他了吗?
段飞羽回想着黄清颖自跟随在他身边以来的每一处细节,渐渐的发现了她对他的耐心,确实在日渐减少。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她是真的嫌弃他了。
哦!不!
段飞羽如被雷劈了一般,直接傻了。
海上的夜,星空如洗,特别明亮。段飞羽怎生都睡不着,他很想与黄清颖好好谈谈。可他被下了禁言咒,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能怎么谈呢?
段飞羽坐在海边望着星空发呆,实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在他的身后,独孤鸣也没有睡,多年的警戒已成习惯,即使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也难以恢复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模样了。
“段兄,你还在生气吗?”闲着无聊,独孤鸣便随意的与段飞羽聊了起来。
段飞羽只是叹了口气,躬腰驼背,模样无比的萧瑟苍凉。
“她原本就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与白烈云在一起之后,亦被带得有些邪性。但她讨厌你归讨厌你,骂你一顿,出出气,也就过去了。我相信她不会再去找白烈云告你的状了,你大可放心。”独孤鸣轻缓的出声,想到茗香那犀利的骂人言辞,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以前的茗香只会一言不合拔剑就上,可不会骂人骂的这么凶。难不成她这骂人的本事,也是跟白烈云学的?不大可能吧。
段飞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指指自己的嘴巴,再度叹气,这禁言咒可真是要憋死他了。
独孤鸣轻笑一声,说道:“前段时日的那场酸雨,你还记得吧。”
段飞羽点了点头,独孤鸣继续道:“我从那场雨中,感受到了些微天罚的力量,便想要去那场雨的起始之处,一探究竟,或许便能从中找到离开这里的法子。段兄若是愿意合作,便不要再与红蓼致气了。咱们一道齐心协力,共克难关,寻求出路,难道不比你一个人瞎折腾要强得多?那白烈云与你们蜀山本无甚瓜葛,只要红蓼不再针对你,蜀山与离火宫便依旧有友好的可能,你何必因为一个女子将小事变成大事,最终闹的不可收场呢?你看到了,红蓼怀着白烈云的孩子,她便不仅是白烈云的心头肉,更是整个离火宫的掌中宝,她身边皆是护身的神兽,你根本就动不了她,再要如此一味的与她为敌,只能是自取其辱。不如化敌为友,真心相待,到时,你想知道的一切,说不准那白烈云便会亲口告诉你了。”
段飞羽盯着独孤鸣,目光灼灼,张嘴做出了一个口型,想要认真的问他一句,他到底是谁。
独孤鸣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说道:“你若想通了,就去与红蓼道个歉,认个错。你态度诚恳,真心交好,她自然也不好再敌视你,讨厌你。咱们四人沦落在此方天地,本就应该抱团互助,无意义的内耗,能免则免吧,赶紧出去才是最紧要的。你说是不是?”
段飞羽偏过视线,看了看蜷在山羊旁边的茗香,又看了看倚在一棵树下的黄清颖,目中映着火焰的光芒,闪烁不定。
独孤鸣说的十分在理。
自打段飞羽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一直在倒霉,倒霉到现在,不光连媳妇都快要丢了,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都快被磨没了。
对自己丧失信心,那便是道心受损,严重的话,很可能会令他的修道生涯终止在筑基这个境界。
段飞羽不甘心,迫在眉睫的危机感,让他想要离开的愿望,无比强烈。他已经意识到,仅靠他自己,是不论如何出不去的,所以,加入茗香的队伍,便成了他的唯一出路。
只是,即便他愿意低头认错,茗香又真的能够原谅他吗?
段飞羽回忆着长安城外的那场争斗,此时想来,觉得那时的自己当真像个无所畏惧,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
白烈云的女人是能随便让人欺负的吗?
看吧,遭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