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满脑子直冒酸气,正想质问一句,忽然听到蛤蟆嘴里蹦出了段飞羽一连串的责问,她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水盆里。
“你与那魔头白烈云,暗通款曲,不清不楚,有何脸面来责问我?”
“你一心痴迷白烈云,四处打探他的消息也就罢了,你听到他出现在君山,立马就赶了过去,说是调查你兄的死因,实则却是同他的贴身侍婢红蓼私下接触。真是可笑啊,天下人都以为红蓼死了,白烈云疯了,而你,甚至于你们天师府,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红蓼并没有死,所以,白烈云到底要做什么?你是知道的吧!你瞒着不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与那魔头有私情?”
啥子?张知冬和白烈云有私情?开玩笑的吧!
茗香死盯着白烈云,一声不吭,就只是死盯着。她什么都不想问,她也知道这大概是段飞羽胡说八道,可她就是想让白烈云不痛快。
白烈云看了她一眼,便垂眼继续盯着盆里的水,没多大一会,又抬眼看看她,发现她还是阴沉着一张脸瞪着他,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搂过她柔声哄道:“乖啊,别闹脾气了,等咱们看完这场戏,咱不走水路了,咱们上岸去弄辆车钻林子玩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怀上孩子的,行吗?”
唉!这人真是想要孩子想疯了。明明生孩子那么辛苦那么难受,旁人躲都来不及,她却一门心思的要生,真是魔障了。
白烈云拍拍她,说道:“你呀,得让自己开心起来,你开心了,才会有小鬼愿意投胎到你肚子里。谁都希望自己有个爱笑的妈,换了你,你希望自己的妈成天阴沉个脸,跟自己的爹怄气吗?”
茗香撇撇嘴,说道:“谁跟你怄气了,我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了解黄清颖?还有,段飞羽为什么一口咬定张知冬跟你有关系?”
白烈云指指水盆,说道:“咱们能先看下去吗?你把你的问题整理一下,等看完了我挨个回你。”
茗香翻了他一眼,只能继续看回水盆。
水盆里的天师府,只是黄清颖眼里的天师府,主角只有三个人,她,段飞羽,以及对面被贴上反派标签的张知冬。
在黄清颖的视线之外,天师府的老天师张守一,还有他剩下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若干孙子孙女,以及他大大小小的弟子,都被段飞羽那一连串的质问给炸蒙了。
张知冬私下里打探白烈云的事,都是天师府内务,段飞羽是怎么知道的?
红蓼隐居君山这是个秘密,只有天师府几位高层知道,还捂的严丝合缝的,蜀山的人怎么就对君山产生了兴趣,自己跑去丐帮打探消息去了?
况且,就算这些事都抖搂出去了,也无非就是小女孩年少无知把白烈云当成了偶像崇拜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能堂而皇之的说这俩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能私通?
如果他们老张家的闺女真的跟白烈云有了这样那样的关系,他们天师府早就去离火宫抱大腿了,还用得着巴结蜀山的这群棒槌?
真是岂有此理。
张守一越想越气,他一把将自己女儿拉至身后,皱眉打量了一番被段飞羽护在怀中的黄清颖,心中暗自思量,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手段竟然如此厉害,凭空给张知冬泼了这么一瓢脏水,也没办法找白烈云和红蓼前来对质,所以他们老张家只有哑巴吃黄连了呗。
但这件事关乎天师府的声誉,便是难以自证,也得稍许挣扎一下。
于是,张守一说道:“贤侄,须知祸从口出,有些事是不能任你信口雌黄的。那白烈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怎可能与我儿知冬有染?你便是真的想要与我儿退婚,迎娶你这位师姐,也无需这般糟践我张家的女儿。事关我女儿的名节,我张家的颜面,还有那离火宫的颜面,白烈云的颜面,还望贤侄冷静一下,想想清楚,你到底要说什么。”
段飞羽深吸了口气,果然冷静了下来,他疼惜的看了一眼怀里捂着脸无声落泪的黄清颖,恼怒的瞪着张守一说道:“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而你,又知不知道你女儿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指着藏在张守一身后的张知冬,厉声说道:“你且让她自己说清楚,她与红蓼究竟是敌还是友?在君山之时,红蓼为何会对她拔剑相向?又为何会主动与她叙旧,反被她打晕?”
“我……我和她真的不熟,我只是和她见过几面罢了!”张知冬急得快哭了。
她现在的脑子一团乱,段飞羽问她的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吃饱了撑的要去打听白烈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红蓼就要上去凑热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胡编乱造那些话刺激红蓼,当然就更不知道红蓼为什么要揍她了。
她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定是疯了,白烈云那么危险的家伙她居然也敢主动往跟前凑,能凑到点好处也就罢了,关键是她依然对白烈云一无所知啊。
段飞羽凭什么污蔑她跟白烈云有染?她压根就没见过那个煞星好吗?
真是冤枉死她了。
段飞羽冷笑一声,说道:“你跟她不熟?你若跟她不熟,能在那么多人作证她并非红蓼的情况下,一口咬定你没认错,她就是红蓼?你凭什么那么肯定?难道不是因为你与她相熟吗?”
张守一闻言,也转向张知冬,问道:“贤侄说的有理。那红蓼当年游走江湖时,一直以红纱覆面,无人知晓她的容貌几何,你若只与她见得数面,如何会肯定那个村妇一定就是红蓼?”
“不是,爹!你怎么也跟他一道为难我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她是红蓼,就想着试探试探,结果她真的就是红蓼啊。这怎么了啊?”
段飞羽冷道:“你贵为天师府的千金,何故会觉得一个粗鄙的凡人村妇,与离火宫少主的侍妾是同一个人?况且,那村妇还是丐帮地界的人,生活习惯,穿着打扮与丐帮并无不同,而这种人,你往常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又怎会忽然将这样的人与那当年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联系在一起?且不说,单凭你与红蓼的数次见面,未曾交谈,见面即动手,又怎有机会一观她的真面目?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张知冬无言以对,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张守一皱眉看着自己那六神无主的女儿,越看越心烦,抬手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将这个颠三倒四不知所谓的家伙,推去了身后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