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栖定的脸是凉的,带着从室外携来的寒气。邹却吻住他,吻他的脸颊,吻他的鼻梁,吻他的嘴唇,乱亲一气毫无章法,可仅仅这样就足以使两人都情动不已。
隔间内似乎也下起了雪。不然为什么感到脸上潮湿一片呢?
邹却喘着气,被徐栖定抱起来坐在腿上。
他背对着隔板。
他不需要忏悔,也不需要得到宽恕了。
徐栖定看了他一会儿,凑上来回吻他。邹却连闭上眼都忘了,直愣愣地盯着跟前这双乌黑的眼睛,盯着瞳孔里属于自己的影子。那汪海,他这次选择自己跳进去。
邹却搂紧了徐栖定,仿佛在这天寒地冻之中只有他们俩能互相取暖一样。
教堂太冷了。徐栖定吻得很用力,像要在彼此心间燃起一簇火。因此什么都顾不得了,衣服被件件褪下来,肌肤也贴得更近。他们像火堆中依偎的炭火,又像雪地里挨着生长的两株野草,所有的绝望都随着融化的雪粒一起消散于罪不可赦的炙热中。
分明剧烈地抖着,身体却舒展了,急不可耐地等着去接纳心上人。邹却闭着眼,被开垦,被侵入,觉得自己像捧土壤,被人小心翼翼地铲起来了,变得潮湿,变得温暖。有植物扎根进来,自己进而成为它的养分,它的水源,它生存的条件。
他们密不可分了。
二十岁的那场暴雨真正地落下来了,混杂着许多无意义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邹却头顶。可心头那簇火却再也浇不灭。爱人近在咫尺,只要有对方的体温相傍,一切无解的问题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找什么答案呢?答案从来就在心里,未更改过。
邹却小声呢喃着徐栖定的名字,后腰抵住隔间的小桌,脚背绷得紧紧的,觉得全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么一个支点,稍有不慎就要掉进深不见底的漩涡。好在有徐栖定抓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某一刻他确信自己到达了天堂,尽管天堂与地狱都不过是无稽之谈。原来是真的,只要和徐栖定在一起的话,哪儿都是一样的。
邹却攀住徐栖定的肩背,眼角的泪被轻柔吻走。恍惚间,他选择把自己尽数交了出去。
世界复又在眼前清晰了。
意识逐渐恢复正常时,邹却竟隐约听见隔间外传来诵读圣经的声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在此地做了多么大胆的事,本就失去气力的身体愈加发了软。
徐栖定已经收拾完自己,此时将惊惶的他搂抱到怀里,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拿口袋里的纸巾替邹却擦拭,低声说:“怕被外面的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