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在房里,依旧没有出声,秦诺觉得自己的掌心,都紧张的渗出了汗,望着静静的房间,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下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
如果现在自己是一个人,或许可以理直气壮痛心疾首的质问她和林梵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不行,铁心玉虽然一点声音不发的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可却像一根锋利的刺,戳的他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苏浅是什么性子,怎么可能许得他身边有其他的女子,可是事情已经发生,铁心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自己做了那样的牺牲,置之不理,也未免与情理不容。
从窗影上,只看见苏浅半伏着身子,似乎在写什么,林梵却是在一边看的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浅浅,这事情……你是不是还是应该和秦诺好好谈谈。”
苏浅笔下不停,没什么好气的道:“这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放心,我就算是离开秦诺,也不会赖上你的。”
明白苏浅这个时候心情不好,林梵碰了一脸的灰,有些无奈的,却是愣了一愣,低声的道:“浅浅,你若是愿意赖着我,我是很高兴的。”
扭头看了林梵,一脸的认真。
苏浅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也不想多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直起身来。
屋外,依旧是在这沼泽里难得的好天,在几日的连绵大雨之后,难得的月朗星稀。
屋外,估计也是这寂静沼泽里难得的热闹,虽然心思各异,却也毕竟是真的热闹。
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苏浅终究是道:“出去吧。”
想一走了之,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却没想到,这样的旷野皇帝,也还是躲不了这一场相遇。
透过窗子的缝隙,能看见秦诺一张焦虑沉重的脸,却也能隐隐看见他身后一身狼狈的铁心玉身影,苏浅嘴角,勾起个无奈的笑,都这样了,再有什么海誓山盟,浓情蜜意,又能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让自己握着秦诺左手的时候,他的右手,还有一个她。
秦诺站在简陋的木屋门口,不过是片刻的是时间,与他而言,却似乎等了无穷尽的光阴,心提到了某个高度,便一直悬着,一跳一跳的,丝丝的颤抖,丝丝的痛。
脚步响起,门吱呀一声开了,除了易飞扬,众人的目光,都移了过去。红月虽然站在了一边,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等着看热闹看笑话的神色,微挑了眉,她倒要看看,这样的女人,能如何收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易飞扬转了脸,微仰着头,望着天空中在沼泽难得一见的星光灿烂,那夜的星光似乎比今日还要灿烂,可是那日的故事,却是不堪回首,希望今夜,不要又是一个悲剧收场。
秦诺憔悴了一些,苏浅一打开门,便正好和他对望,便正好看见那一双黑眸中,慢慢的担心和焦虑。
原本的久别重逢,是该有说不尽的情话,有舒散不完的浓情蜜意的,可是如今,静默几许,苏浅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浅浅……”秦诺的目光,从苏浅身上,移到站在她身后的林梵身上,又再移回,终究轻声道:“你没事吧。”
苏浅摇了摇头:“我没事。”
林梵虽然站在苏浅身后,可是半点也没有奸夫的猥亵感觉,面色沉静,目光清凉坦然,换了一身易飞扬的衣服,倒是也还合身,显得修长挺拔,从小便是皇族,自来便有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令的站在一旁的红月,微微的眯了眼眸。
秦诺压了压心里的烦躁,拱手道:“这一路,多谢闲王照顾浅浅。”
红月有些意外,在她的预料中,这一幕是绝不可能发生的,秦诺再是好脾气,再是对苏浅情深意重,可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这种事情?
秦诺的温柔,温柔的有些不真实。苏浅和林梵的镇定,也镇定的有些不真实。
林梵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与秦诺,实在没有什么好说。恩怨情仇,这个时候,也还轮不到他说话。若是苏浅真的许了自己,那他挺身而出是义不容辞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又有什么立场。
气氛有些尴尬,秦诺望了苏浅,一时百感交集,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还有些害怕。
静默半响,苏浅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墨迹未干的信筏递了过去:“秦诺,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秦诺还没接,便在明亮月色中,看见那显眼的休书两个字,浓黑的墨色,却像是火一般灼着他的眼镜。
在场的众人,除了铁心玉外,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目力均是了得,都将那飘动的纸上几个字看的清楚,明的暗的,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