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进了屋,凑在盆边擦拭脸上的污浊。
胭脂是上好的胭脂,可是混了水,黏黏呼呼的,等擦完了,水里毛巾上,都是一块一块的红。
小五已经从衣柜里从里到外的拿了干净衣服出来,一边为苏浅换上,一边开始絮絮叨叨:“三太太,您真是太乱来了,装神弄鬼的,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鬼神的事情,也是可以亵渎的吗?再说了,你有这计划,也不和我们说一声,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准备。”
苏浅套上衣服,让小五替她梳起头发,笑道:“小五,这根本不是什么计划,是我临时决定的,当时那么多人在,哪里有机会告诉你们?再说了,你看你刚才吓得,我要是什么都告诉了你,你能演的那么像?”
小五想了想,也忍不住笑道:“那倒也是,刚才我和漪纹吓得脸色苍白,这要是演,还真演不出那感觉来。”
苏浅慢慢的系着衣带,听着外面有人敲门,秦诺唤了一声,苏浅便应道进来。
秦诺进了屋,接过小五手里的梳子,道:“你先出去吧。”
小五弯腰应了是,便笑嘻嘻的退了出去,还仔细的关上了门。
接手替苏浅梳理刚才打闹中乱成一团的秀发,秦诺道:“浅浅,你今天闹得,真是有点厉害了。”
“怎么?”苏浅回头道:“你爹生气了?”
秦诺苦笑:“他是生气了,不过不是生你的气。田玉瑶这次的事情,做的是过分了。其实越是富贵人家,越是难免有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像她那样的出生,难免骄纵,就算是对丫鬟打骂责备过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多给些钱也就打发了。可是这次……”
“我也不想跟田玉瑶过不去,秦府有秦府的规则,哪怕是潜规则,我也不会去打破。”苏浅道:“可是她不该惹我,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莫伶雅好歹也是你的妾室,也没有从你这里得到过什么温暖,我让真凶伏法,也算是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
想到莫伶雅,不管她是不是曾跟田玉瑶勾结,毕竟如今已经死了,秦诺也不想再说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道:“田家虽然有权有势,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洛国又是天子脚下,田玉瑶这次未必能保的下来。就算能留一条命在,秦府也必不会容他,只怕过不了多久,秦府的大太太,要换人了。”
苏浅哼笑一声:“田玉瑶那性子,在秦府这些年定然得罪了不少人,她这一走,只怕是大快人心。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秦诺点了点头,知道苏浅并不喜欢繁复的发型,便用一根发带将苏浅脑后秀发束在一起,挽起一个小髻,插了跟带着珠花的金簪,道:“既然迁往临苑的事情已经和父亲说过,秦府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如我们也不用等什么良辰吉日了,今天便去临苑?”
“今天?”苏浅愕然:“会不会太急了?这边查出田玉瑶有问题,那变我们就举家迁徙,这事情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还不好的联想?”秦诺笑着点了点苏浅额头:“浅浅,我觉得你有时候的想法,和官差很像,凡事考虑到证据,一板一眼的。田玉瑶出事我们搬家,你也能想那么多。”
苏浅有些尴尬的呵呵一笑,心道这不是习惯了吗?嘴上却道:“做人做事,小心一些总是好的。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这秦府里,我确实是一天也不想多待,若是能马上搬,那自然最好。”
“那我这就去准备。”秦诺弯下腰很自然的再苏浅脸上亲了亲,笑道:“等我们搬到临苑,那府里,你就是女主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不会有人让你不痛快了。”
苏浅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是这样的。热恋之中,自然也是这样的,可是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秦诺是不是都能给她这样的生活,苏浅心里,却没有什么底气。
秦诺也是急着想要搬离秦府,又再嘱咐了苏浅几句,便出去安排事情。
苏浅换好了衣服,见秦诺已经开始让人整理东西,也转进房里,想想自己有什么东西要带。
其实苏浅一共也没在秦府住上多久,除了衣服首饰这样并不在意的东西,并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私人物品。看着丫鬟们一点点的在打包东西,心里想着既然去了临苑,那天衣绣坊只怕以后也去的少了,该要去嘱咐一番才好。
绣坊刚刚经历过两次事情,如今正是盛名初起,可以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个时候放弃,真的是有些遗憾。
不过那临苑也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天衣绣坊的名声如今已经出来了,就算是换了个地方,也不怕不能声名鹊起,苏浅笑了笑,摇散那一点点的舍不得。
说是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可是真正收拾起来,却也还费了些功夫。秦诺的书就装了一辆车,再加上两人的衣物用具,还有小五他们自己的东西,又再别了秦扬他们,真正出门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