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绣工,虽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可是苏浅稍一提点,却也都恍然大悟。
稍微有些拘谨的处理了一两处,再下来的动作,便行云流水一般。
毕竟大半辈子都是靠刺绣吃饭的,两下一熟悉,再稍走远几步看看,不得不承认,这鲜花的效果,确实比刺绣要好的多。
清风拂过,花瓣轻颤,甚至还隐隐的能看见清晨晶莹的露珠。
王若曦回眼一看,只觉得身后裙摆上鲜花点点,枝蔓蜿蜒,翠色怡人,往前走了几步,薄纱轻扬,不时花瓣轻舞,空气中,还有些淡淡清香宜人。
自然的花香比起任何人工得香气,都更要清新舒适。
苏浅抱了手臂在一边看着,笑吟吟道:“若曦,怎么样,用鲜花装点,是不是比刺绣的效果要好很多?”
王若曦的面上且惊且喜,直点头,叹道:“而且这裙摆处的花朵疏密有致,看上去自然无比,只怕再是上好的画师,也不能布出如此匀称的景。”
苏浅笑了笑:“人为的安排,再是高明也难免有人工穿凿的痕迹,可是刚才那些黑色灼点,却是用烛火撩上去的,所以完全没有人工的痕迹,就像是一株花树,不要人工的修理,自然能长成最美的形态。”
王若曦用力的点了点头:“苏姐姐,谢谢你。”
“谢什么。”苏浅伸手替她拉了拉裙摆:“好了,出去吧,马上要动身了,路上慢些小心些,出嫁了,虽然不能像在自己家中那般无所顾忌,可是要善待自己。”
王若曦眨了眨眼,突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哽咽道:“苏姐姐,自从我要出嫁,不管是什么人,都只会告诉我,要孝敬公婆,伺候丈夫,和睦姑嫂,只有你,只有你告诉我,要善待自己。”
便是王若曦这样身份的女子,在这个年代,也逃不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又是个从来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谁会想着她也可能在夫家受委屈。她业阻止不了丈夫纳妾。
苏浅愣了愣,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一直神采飞扬的王若曦,都快忘了她也是这个年代的一份子,就算顶着丞相千金的头衔,有些该面对的,依然要面对。
也难免有些伤感,却还是道:“千万别哭了,要是妆花了,就不好看了。出嫁是喜事,要相信你的夫君,一定是个好男人。”
王若曦笑了笑,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一定是的。”
苏浅恍惚有种嫁妹妹的感觉,却也知道不能再拖延,从篮子中再拿了几朵开的极好的花,将枝叶拧在一起做成个球,用针线连在王若曦衣袖上,让她两手轻握在身前的时候,似乎是拿了捧花一般,这才道:“好了,快去吧,等你这几天忙完了,我就去找你。”
“好。”王若曦应了,再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抿,这才命令侍女开门。
门外,早已是阳光灿烂,一排伺候的丫鬟站在院中,还有想开看看却被拦在门外的大太太。
一直到王若曦的身影从院门中消失,田玉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那明明已经被毁成了那样的衣服,怎么不过片刻之间,能有那么华丽的变身。
苏浅却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长长地舒了口气,招呼明婶和两个绣工回府。
慢悠悠的走出院子,路过田玉瑶身边,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田玉瑶那一口气憋得实在厉害,忍不住道:“苏浅。”
苏浅顿了顿,站住,懒洋洋的转了身,眉眼都带着笑:“大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苏浅的态度无意让田玉瑶心中火更大,咬了牙忍耐着道:“浅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浅轻轻挑了挑眉:“大太太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田玉瑶脸色阴沉,却因为在丞相府里,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苏浅,你特意喊我过来,就是要我看着你得意?”
苏浅笑了笑:“大太太,我不是要你看着我得意,而是看见你,我会更得意。”
田玉瑶被苏浅的话噎了一下,还未发作,又听她冷冷道:“大太太,我今天想很认真的告诉你,我对你的耐心对你的忍让,到此为止了。如果你觉得我们的恩怨也可以到此为止,那么以后进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大家妯娌感情的事情。可是如果你还想挑衅……”
苏浅笑容敛去,淡淡道:“大太太,如今你总该知道,我也并不总是那个温顺好说话的苏浅。”
说完,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