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和安素一同嬉闹的最后时光,便像今日一般令人心动,妖兽,暖风,青葱上的梨花白,黄泉谷里的幽静,共呼吸的身边人。
安素。
狱帝眼眶一热,晃神中被飞来的雪球砸了满身,他笑着回首,拧起雪球便又重新投掷回去,只把来不及躲避的玉清砸得一个踉跄。
安素,安素,我魂牵梦萦的孩子,你看得见我吗?
狱帝游动在雪地上,扬起的笑容好看得令人迷醉,眼眶发热,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安素,我忽然觉着,自己也能一个人回到黄泉谷;我忽然觉着,自己终于能面对再没有你的未来。
安素。
狱帝一个踉跄扑倒在雪地里,天帝回身拉他,便看见这人微笑如初的容颜,只是其中带起的淡淡感伤让人心头没来由一痛,那样遥远直至让人感觉模糊的神情,似是忽然在一瞬找到了心灵的寄托之处。
天帝抱着他,再没有其他动作。
玉清远远遥望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唇角微挑,似是舒了口气,他轻叹一声,丢了手中刚刚凝好的雪球,上前几步将还在发愣的张螭牵过,挑起的微笑里带着几分如释负重的解脱。
张螭看着他,忽然感觉这个人离自己很远,那样预测不到的距离,让他心中一紧,禁不住攒紧了玉清的衣角。
玉清低眸望他,瞧见这孩子眼中闪过的惶然,心下一动,不知怎地,轻易不能与他人有牵扯的玉清似是在一瞬忘了自己这个禁锢之身,他右手温柔包紧张螭小手,眉眼舒展,在那一刻竟有如山水色淡,美如墨画,古典优雅。
“还有我。”
玉清笑着,眉眼里的善意让人仿佛被温柔了岁月。
张螭傻傻的看着这人,心中密闭的阴冷之处忽的微微松开了一角,稀疏平常,却不经意里透进了阳光。
那时候,偶然给予了一块荒凉之地温柔目光的玉清怎也不会料到,他自己终身的劫,日后逼得他四处逃窜躲避的元凶,此刻就这样安静的站在他眼前,对他扬起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容。
新年方至,仍在做着生意的客栈少之又少,一行人马披着被雪浸湿的衣衫一家家找去,终是在街道尽头寻到了一家仍开着大门的古旧客栈。虽说不少人家已踏入归尘,但仍有少数江湖儿女为着生计于此奔波,等得他们寻去,这客栈便唯留两间上房,天帝随着狱帝离去,玉清挠了挠头,只得颇为尴尬的牵起张螭的手,清秀的面容上没来由的泛出一丝红晕。
“那个…我甚少来到人间,平常在宫里也是自由惯了,若是你见着什么,还望不要见怪。”
张螭望着两人相连的手,眸色闪过一丝怪异,随即快速点了点头。
两队人马换了衣衫,身子清爽不少,由是私下凡尘,三人皆锢住九分法力以防乱了三界安稳,于是平日里从未尝过口舌之欲的狱帝无端兴奋起来,他一路拽着天帝出了房门,说是要入乡随俗,也要下得大堂点上几份好菜,四人围坐一起好好吃上一餐才是。
天帝自是没有二话,也随着狱帝去了。
只是等狱帝推开玉清房门,便忽的感觉一阵怪异,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先只有两人的房内忽的多出了一个男人,那人正躺于地上昏睡,似是受了什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