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对于狱帝越发的冷淡,平素难能相见的两人,关系更是变得如履薄冰的艰难。狱帝知道自家哥哥不喜自己的相貌,于是也变成法子不让自己这副惹人厌的模样出现在天帝面前。在即将登基的那些时光里,他努力学习着一切他该学习的东西,那副刻苦的模样,让一贯严厉的十殿阎罗看得都有些不忍。
狱帝想,他要追上哥哥的脚步,他要让哥哥看得起他。
可是…狱帝默默的躲在弱水河畔的角落里,有些低落的抱着自己的双膝…他还是好想他。
那一天,在即将渡劫的前一天,贸贸然的狱帝终究还是忍不住思念,偷偷带着自己亲手做了许久的小发簪,悄悄的潜入了天帝的寝宫。
他想,如若他逃不过抛弃感情的剥削,至少在最后的时候,让哥哥也感受到,他是爱他的。
正如当年,哥哥对他所做的一样。
天帝望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清。虽是不耐,但天帝一向的傲然让他不得不礼待狱帝,虽是陌生得令人发冷,但好歹保全了狱帝的尊严。
天帝问他:“狱帝前来,所为何事?”
狱帝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局促的低下头,小声道:“明日我就要历劫了,我…我虽是不想抛弃情感,但也怕以防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我…”狱帝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天帝,这才吞吞吐吐的继续说道:“我怕忘了哥哥,所以…所以特地上界来表示自己一番心意,好让…好让哥哥记得我还……”
“放肆!”天帝咻然站起,语气严厉,一双冷清的眸子里翻腾的是无法言说的不耻,“身为堂堂狱帝,竟然因为儿女私情而踌躇历劫!这成何体统!!”
狱帝被吓得跌坐在翡翠玉石上,一双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那副楚楚可怜,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让天帝更是皱紧了眉头。
狱帝想,他果然还是做错了,哥哥讨厌他了。
天帝深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句:“罢了。”转而又背对着他,冷然道:“三界自古互相牵制才得稳然太平,我想狱帝无事还是莫上天界的好。如果你此番贸然导致三界紊乱气场颠覆,那便是你我也担不起的浩劫。”
狱帝呆呆的坐在地上,他绝望的想,哥哥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吗?他会好好努力的,会好好变成哥哥喜欢的模样的。可为什么,哥哥连这一次机会也不给他,反而要剥夺他来寻他的权利?
他难道,心里真的没有他了吗?
天帝凛然,沉声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狱帝?”
收尾的两个字里,是说不出的讥诮和不耐。
狱帝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直以为哥哥是爱他的,虽然抛弃了□□,但哥哥的心底还是有着他的。
那一刻,狱帝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决不能……决不能再这样下去,无论怎样也好,再也不能让哥哥瞧不起他!
于是同样有着傲骨的狱帝头一次在强大的天帝身后挺直了腰杆,虽然手指还在微微的颤抖,但倔强的狱帝仍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臣弟知错,还望天帝见谅。”
天帝背对着他,不耐的挥了挥手。
狱帝闭眼,挣扎着不让自己的软弱掉下。他想,无论怎样也好,下次再见,他绝对不要与天帝这番模样相对。
反正在天帝眼里,他都是一个不称职的帝王,与其战战兢兢的讨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顺着心意而活?
他与天地同寿,为什么不能让自己为自己活一把?
狱帝转身,毫不留恋的走出了天帝的寝宫。手中仍旧握着自己亲手一刀一刀刻出的乌木簪